“夏恒？”林昊枫察觉到夏恒表情有异，站起身来。

“姐夫，你为什么要逼我？我是姐姐最疼爱的弟弟，你为什么要将我逼上绝路？我都说了我认罪，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给我按其他罪名……”

夏恒痛苦地抱着头，喃喃低语，双手捂住眼睛的瞬间，林昊枫震惊地发现那双眼睛的变化！

血红，冷酷，泛着野兽般穷凶极恶贪婪的目光，和平常的夏恒完全不一样！

尽管之前林昊枫就感觉到，夏恒不像表面上那么阳光帅气，然而现在的夏恒，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猛地一扬手臂，又迅速放下，立刻，会面室的门口有了响动！

这是林昊枫跟分局长定的信号，一旦室内情况有异常，来不及通报的话，马上做预警手势！

警察推门而入的动作很快，夏恒没有抬头，声响在那一瞬间涌入他的大脑，残存的理智在提醒他，如果现在不采取行动，就来不及了！

一口咬住手掌肥厚的部分，夏恒的大脑一片空白，钻心的疼痛撕心裂肺，整个身体随着疼痛不停颤抖。

口有腥甜，鲜红的血迹映入眼中，顺着眼神蔓延至大脑深处，填补了所有的空白。

被暴躁激起的混沌消失，像经历了一场大屠杀，夏恒在疲惫之中冷静下来。

“嫌疑人咬伤了自己，叫医生！”林昊枫反应迅速，冲过来抓住夏恒的手腕，还是晚了一步。

夏恒的手很白，之前为了尤叶便有旧伤，他是有洁癖的人，嫌弃不好看，还曾经植皮，现在又添新伤，伤口狰狞，血肉模糊。

“姐夫，我，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真的没做过其他事？”夏恒疼得冷汗淋漓，声音时断时续，加上他消瘦的面容，单薄的身量，看上去软弱可怜。

和刚才血红着眼睛，冒着野性的夏恒，完全不是一个人。

眼前的夏恒将柔弱夸大，但他隐藏起的那个真实的夏恒，也不是刚才暴虐如狼的他。

林昊枫将夏恒交给警察，医生很快赶到，给夏恒止血，处理伤口。

夏恒全程沉默，只有额头的冷汗在不停地冒，林昊枫自始至终都在看他，夏恒却没有再和林昊机的眼神有交集。

“这小子跟自己多大仇多大怨，伤口不大，咬得可够狠的。”医生看着夏恒被带走以后，摇了摇头。

嫌疑人自残他也见过，年纪轻轻的夏恒算是个狠人，一口下去恨不得将手掌咬穿，时间紧，任务重，拦他的人马上到，咬完还故意向旁边一撕，可真是不放过自己啊！

这种行为太过逆天，一般人会在疼痛难忍中立刻松口，他却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

这小子难道不是人，咬的不是自己的肉？

“局长，给您添麻烦了。”夏恒受伤，林昊枫自认有责任。

“这不算什么，伤口不大，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分局长摆了摆手。

林昊枫将找到夏恒购买迷魂散的证据告诉分局长，至于夏恒刚才突然发飙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放在心里。

捕风捉影的念头，说出来恐怕惊动太多，林昊风默默在心里打了一个结。

老刑警在一旁听着，忽然插进一句：“看夏恒咬自己这劲儿，他够狠，于志忠死前身上有伤，被折磨得很惨，P龙说他没动过手。”

这句话意味着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就是夏恒杀的于志忠，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推断。

夏恒是人，当然会疼，而且疼得死去活来，然而跟发起疯来袭警相比，他只能选择皮肉之苦，让自己尽快清醒。

会面室的那一刻，他站在人间与地狱的交叉点，疯魔的念头撕扯着所有神经，当理智完全被撕碎，他会摧毁周遭一切，来平息身体里暴怒的野兽。

在总局的看守所发狂，下场将非常凄惨，他没有任何胜算，袭警是重罪，他有可能半生在监狱里。

要是闹大了不可收拾，当场被击毙也不是不可能。

仿佛看到自己一命呜呼，脑袋上的弹孔流着血，林昊枫站在旁边，俯视他的狼狈，得意的笑。

咬破自己，让鲜血拯救被狂躁吞噬的灵魂，夏恒别无选择。

他用了万般心思，还是被林昊枫一秒破功，夏恒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暴露这样的狂躁，深深的挫败感将他吞噬。

突然，他低下头，再次咬到被医生处理好的伤口上。

他用刻骨的疼痛，把林昊枫的名字刻进仇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