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出药房的纤墨，寻思着，左右如今不能出现在杨管事跟前，不能出现在药房，不如趁机去驿馆寻寻灵鸾。再从司禄星君手中，诓骗些宝贝回来，泄泄杨管事的心火。

驿馆中的灵鸾，正拿着松子在廊下逗弄鹦鹉。

纤墨笑道：“你可真有闲心。”

灵鸾头也不抬的嗤道：“自是比不得你这帝师跟前的得意人，便是要见你一面，都难。”

她从引路侍女的口中得知，灵鸾在前几日已谴了几回侍女去帝师府寻她，纤墨自觉有些理亏。陪笑道：“这几日有些事，去了趟边境，这不，我一回来便来寻你。”

灵鸾并不搭话，只用松子喂着鹦鹉。

纤墨上前从一旁侍女端着的盘子中拾起几粒松子，上前道：“小武，来。”

鹦鹉偏头叼起。

灵鸾轻哼，将手中松子丢在侍女盘中，转身便走。

纤墨将手中松子放入鹦鹉的小食盘中，拍拍手追上去，舔着脸扯上她的臂膀，“小鸾，鸾儿，鸾鸾……”

灵鸾果然绷不住，“臭纤墨。”

“嗯嗯，我的错，我的错。”纤墨态度极好。

灵鸾无奈瞪眼，与她一块回到主屋，隔桌而坐。

侍女悄声上好茶点，皆识趣退下。

纤墨见她不似上次那般焦躁，道：“瞧你面有喜色，莫不是好事将近？”

灵鸾啐她，“帝师神通广大，发生何事，你不清楚？”

纤墨叹气道：“我不过是帝师府药房打杂的，能知道什么。”

灵鸾神色略有得意。

纤墨挑着眉道：“莫非你的桑琅哥哥出狱？”

灵鸾嗔道：“什么出狱，他不过是含冤禁在府中。”

纤墨也不与她争辩，讥诮道：“嗯嗯，含冤，那他如今可是官升一级？”

灵鸾正得意中，并未听出纤墨嘲讽之意。她眸中浮出崇拜之意，道：“桑琅哥哥如今已恢复定王封号，兼任镇东大将军，统领东军。”

桑琅不单保住他的王爷之位，更正式手握兵权，果然好算计。纤墨打趣道：“也就是说，你桑琅哥哥可以娶你了？”

灵鸾似掩饰心中欢喜，端着茶杯抿了口。然而她眸中的笑意，却是要溢出来。

纤墨虽不喜桑琅，然而却也不好在疯丫头跟前抱怨桑琅的不是。随口道：“他含冤，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鸾收敛笑意，愤愤不平道：“全拜他府中门客所致。”

“门客？”

“你知道桑琅哥哥爱才，引来众多门客投奔他府上，陷害桑琅哥哥的门客便是其中之一。然而此门客志大才疏，在定王府只是一般抄录，并不被重用。为谋取利益，他居然悄悄盗取定王府机密卖与叛王戎北。”

灵鸾越说越是义愤，缓了口气继续道：“好在桑琅哥哥发现的早，将计就计，顺势编了些与戎北第一大将往来的信件，引得戎北王临阵换将。东军因此大胜戎北，前日东军主帅入王都面见妖帝，为定王正名。”

“妖帝与众臣子这才明白之前桑琅哥哥所受冤屈，是以厚赏桑琅哥哥。”灵鸾说到后面有些手舞足蹈。

区区一不受重视的门客，如何能接触机密，如何能与戎北勾结，到底多少算计掩在其中。纤墨忍了又忍，总算未将讽刺之言出口。戏谑道：“定王的厚赏中，可是包含了王妃。”

灵鸾瞪眼，“王妃怎能随便赏赐。”

“是，要两情相悦才好。”纤墨拖着调子道。

灵鸾方体味出纤墨戏谑之意，羞恼道：“死纤墨，你今日是故意来取笑我的？”

“哪能。”纤墨坏笑着摇头，在灵鸾施展出掐指功的前一刻，她含笑道：“定王高升，你去见他了没？”

灵鸾敛色，“没有。”

“为何？”

“如今怎好去见？”灵翻着白眼道。

纤墨好笑道：“莫非，你也信那些婚前不宜相见之类的言语？”

“胡说什么。”灵鸾被逼红了脸颊，施展出掐指功。

纤墨闪躲着笑道：“那妖帝下旨指婚了没？”

灵鸾敛色摇头。见纤墨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又送了枚白眼方道：“明日妖帝举办晚宴，有请我与司禄星君，你也一起来。”

这节骨眼上定是要一锤定音。即便再不喜桑琅，可瞧着疯丫头那一往情深，彻底卖掉自己的份上，纤墨还是为她欢喜。

然而思及如今身份，她眸中将将露出兴奋，转而变成出苦意。纤墨恹恹叹道：“我是真想去，想去见证你的指婚大事。然而这次是真不行了。今日我也是偷跑出来，明日那种宴会，帝师恐怕也会出席，我还是躲着的好。”

灵鸾啐道：“你怕他干啥，即便是你师父，也没见你躲过。”

纤墨斜眼道：“他能与我师父比吗，我再怎么胡闹，师父都不会把我怎么样。”冷面冷心的帝师却是喜怒无常，一不小心便能惹出他的杀意。然而，自己的师父虽说亦常是瞪眼斥责，她却可毫不在意的装痴卖傻，师父除了瞪眼，便还是瞪眼。

灵鸾嗔怪道：“那你为何留在他府上？”

个中缘由太多，纤墨也不愿灵鸾参合其中，只避重就轻的道：“还不是上回受你桑琅哥哥牵连入狱，为他所救，我总要还掉此恩。”

灵鸾拍着胸脯放言：“放心，你欠的情，本公主帮你还。本公主将你救出火坑。”

这疯丫头干得出直接与对峙帝师的事，她那点子斤两，与自己一样，在帝师面前不值一提。纤墨惊道：“你别乱来，我是自愿留在帝师府，帝师对我还算不错。”

又找理由安抚灵鸾道：“再说，今后我呆在帝师府，你嫁在定王府，我们见面可不比之前在仙界方便？”

沉浸在甜蜜中的公主，深觉有理，“嗯嗯，这样好。”

思及记起药房的一团糟，纤墨告辞道：“这回我偷跑出来，也就是来瞧瞧你怎样。既然一切都顺利，我便先回了，下回找机会看你。”她还得去司禄星君顺些好处。

灵鸾斜睨着眼道：“那是何时？”

纤墨戏谑道：“就这么想见我？”

灵鸾啐道：“走走，赶紧走，瞧着你，本公主心烦。”

“是是，除了桑琅哥哥，你还会惦记谁。”纤墨说完，笑着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