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傅锦言所想，灯红酒绿的包间小隔间中，手机灯光印入眼球是刺目的，水泼在脸上是刺骨的，嗓子哑哑的，可能是因为深秋的温度，也可能是因为身上浸湿的单薄衣物。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力度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颚，笑的讥讽“没想到有天竟然能够伺候鼎鼎有名的安秘书！”

安和啧了声，牙关要紧，溢出的血很浓稠，顺着嘴角流下，瑰丽迷人，像朵刺人的玫瑰。

男人看愣了，她的目没有神采，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这个包间内，还有个他特别熟悉的人。

听见了。

她心里回答，明明知道结白华初将她待到这儿时，她方七百岁，还是个稚童，双颊粉嫩，走路姿势可爱。

可这地儿，荒凉无比，漫山遍野都是一股令人窒息的腐尸味。

他抿唇，唇色淡浅，没有温度。

“她走了！哥！她走了！妈妈走了！”顾书沫挣扎，在他怀里痛苦的呜咽。

她和顾睦泽好像都有种叫做预感的魔法能力。

很小的时候，她有时候看着林娇颓败的坐在沙发里，眼里无光，呆愣着，思绪好像飘在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她就觉得，有一天，林娇迟早会离开。

好在，林娇陪伴了她整个青春，在她这里，林娇对她宠溺极了，把亏欠顾睦泽的那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顾睦泽揉她的脑袋，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想起了咖啡厅里的那个背影，闭了闭眼“小沫，哥哥还在，妈妈不是抛弃我们了，她只是累了。”

顾书沫便嚎啕大哭。

顾睦泽把人哄好了，便独自坐在沙发里，闭眼睁眼都是那个熟悉极了的背影。

她瘦了，更难抓住了。

三月初那天，顾先生和林娇离婚，所有的恩怨了解。

她笑，眼中怨他不理解自己“你可能忘了以前我逃的时候，没有带走他，这戏也一样，他应该是属于这里的。”

末了，勾起一边嘴角“就像是当初的你一样。”

提起不好的回忆，顾先生的脸色有些不好，咳了几声。

已经过了爱恨情仇的年龄，很多年轻时纠缠不清的事情再到年纪大时就看看明白了。

原来一直都是彼此掐着彼此的脖子。

她那时说，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好吗？

他抿着唇，靠近她耳朵，想也别想，林娇，这辈子我们就这样耗下去。

他走时，林娇还保持着玻璃窗外风景的动作，安安静静，全然没那些年身上的剑拔弩张。

她已经保持妥协，只等他给她一个解脱，放她自由。

如果，如果再来一回？

还会选择报复吗？

不会了吧，毕竟代价挺沉重的。

顾先生靠近她，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钻进鼻孔中，她抬眸，见他面色愧疚，浑厚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我也对不起。”她也回“再来一回，不会再报复你了。”

他的眸想被刺痛，收缩了一下，很快的也坚定的回了句“再来一回，我也不会救你了。”

而后，一笑泯恩仇，再无交集。

顾先生走了没多久，顾睦泽就来了，来的挺快，风尘仆仆，额前的碎发吹散到了一边，但人如温玉，也很雅致，坐下来点了杯咖啡，后，直截了当问“离婚以后你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