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在角落里窥探的眼睛，注视了一切，嘴角掀起笑容，不屑又好笑，冷淡的眼眸里总算是有了些微光亮，淡淡的，安和看在眼里却有些不安。

“你干了什么？”

她望着蒋之青的消瘦的侧脸，有种病态般的羸弱，很难想象这样的少年心里藏着一个饕鬣般的偏执狂。

“我吗？”蒋之青眼里的笑意冷的刺骨，嗓音如同郁城冬日早晨的薄冰，晶莹又凌冽，他望着蒋霆离开的背影，像在看一处闹剧，不亦乐乎“我只是送了一份大礼给蒋霆。”

安和敛眸沉思，大约是知道了他干了什么。

她缄默不语，不表明自己的立场，让人觉得又好又坏。

蒋之青垂眸看她，正好能睨见她细长微卷的睫毛，带着十二月的漠然冷意，碰不到的距离“我只是在回礼。”

“我知道。”

安和抬眸看他，声音平又淡。

他紧盯着她近乎透明的眼眸，良久妥协下来。

真的，无论他做什么，这人好像都不意外，她从不支持他，也不反对，但只要他出现危险，她就会出现，像个守护神。

安和，好像真的不在乎对错。

“我差点死在了他的那些人手下。”他淡淡的叙述，回想起多年前安和拽着他的手跑过布里格斯的街道的画面。

月光冗长，倾斜的撒下在她冷然的面庞上，她长发恣意，撒在半空中，活像一只跳脱的精灵。

安和静静的听着，时而抿唇，时而舒眉。

蒋之青又道“那一年，你救了我。”

“所以呢？”

她抬眸凝视着他，眼中崩裂的冷意第一次穿透了他整个心脏，一瞬间，呼吸濒危。

他语凝，苦笑“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你的命之前挺廉价的。”她毫不避讳的嘲讽他之前浑浑噩噩的日子，下一刻又话锋一转，眼里话里都是与生俱来的傲气，让蒋之青的久久不能回神“但四年前我接手了，那就不归你管了，而是我的，懂吗？”

不需要刻意的压低声线。

也不需要警告的语气与眼神。

就是这样平淡又慵懒，用仿佛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的语气，静谧如死水的眼眸看他一眼。

只消一眼，他便知道，逃不了了。

良久，他笑了起来，灿若繁星，些微的泪光闪烁着，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懂了。”

自此，蒋之青的命就是安和的了。

同一时间，那红起来的三个字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暗了下来。

蒋三姨瘦弱的身子顷刻间立了起来，眼睛里的泪光闪烁。

她的身后，大先生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是血脉，许是年少时都没有心机的相处，这一刻，一向以利益为主冷漠的他也揪心起来。

急救室的门打开，白大褂的颀长身子出来，蒋三姨快步上前，眼睛里面已经溢满了晶莹剔透的液体。

医生摘下口罩，大先生的瞳孔快速的收缩后沉静下来。

闫瑾淡淡的扫过大先生镇定的神色，他对着自己面前眼睛红肿，面容憔悴的蒋三姨很平静的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瞬间，蒋三姨眼中的泪水滚了出来。

在另一头的蒋之青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愣住，眼泪不自觉的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