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着的灯还是未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藏在心里，但所有人都闭口不言，保持着沉默。

蒋之青紧紧的握着安和的手指，企图寻找一些温暖般，他的脸颊苍白，病.娇的气质，阴冷又痞气，细碎的刘海稍长，遮住了下垂的眼眸，明灭的光挡了个完。

他的脖子很细，也白，像是透明的，好像能窥看到下面的动脉。

他的脸渐渐消散，那个沉重的拳头最后留给他的伤是嘴角的淤青，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一动嘴巴就会发疼，嘴巴里一股血.腥.味，让他的胃开始翻.涌。

安和感觉肩膀一重，蒋之青的脑袋无力的倒了下来，她轻轻蹙眉“没事吧？”

蒋之青扯着嘴角回话，每个字都牵着他的伤口，鲜血淋漓“我想吐。”

安和的身子震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扶着他的脑袋，站起身时瞥见对面的蒋霆递来阴鹜的目光，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友好的气息。

她无心和他对视。

扶着蒋之青的身子走向厕所，暗自想，这人真是瘦，完全没什么重量，搭在她肩膀上就跟一具空壳。

想着，她心里就微微泛酸。

她望着蒋之青薄削的脸颊，瘦的包住骨头，病恹恹的，突然觉得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会不会是另一个蒋之青。

而真正的蒋之青其实不是阳光，他就是堕落的天使。

她越想脑袋越混乱，扶着蒋之青到厕所前，蒋之青微微用力推开了她，勾起的笑容是坏坏的，但又是惨白的“你要进去吗？”

安和果断的摇头，松开了这人瘦长的手。

他进去时，频繁回头，每一次回头都让安和觉得是最后一次对视，但他又笑，若有若无的痞气挂在嘴角，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安和“等我出来。”

安和坚定的点了点头。

心想，蒋之青，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但蒋之青是正是恶，她已经无心去注意，她只想把这个孩子带的远远的，因为蒋老爷子的倚重，也因为他身上蓝言的影子。

她在厕所外面等了许久，心里的慌张越发严重，突然想起蒋之青刚才的眼神，绝望的，灰暗的，没有一丝光彩。

她猛的一愣，心里的恐惧不断上升。

厕所里走出来一个人，高高瘦瘦的，却不是蒋之青，他没有蒋之青的坏笑。

厕所里又出来一个人，比较臃肿，顶着啤酒肚，咯吱窝里夹着真皮钱包。

到第三个出来时，安和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理智，二话不说拉住第三个出来的男人的手臂，没等那个人反应过来，就请求道“麻烦你进去帮我找一个很白，嘴角有淤青，看起来像是生病了的人，他叫蒋之青。”

男人点头，转身步履匆匆的进入男厕。

他拍打每个厕所门，嘴里喊着“谁是蒋之青？谁是蒋之青？”

要么没人回应，要么一顿臭骂，他走到最后一个隔间，里面安静到匪夷所思，他轻轻叩门“里面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冰冷的男声，空洞的回荡在厕所里，荒芜而没有希望“我就是蒋之青。”

罪恶的蒋之青。

该死的蒋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