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昏暗的房间内白色窗帘被风掀起一角，路旁两边的灯光透过玻璃，照着白纱，折射出一道乳白的光线，纤细绵长，延伸至男人的皮鞋旁，偌大的房间，后面站着一排人，没有神情，静悄悄显得异常恐怖。

房间内没开灯，一男子穿着一身黑，带着鸭舌帽，鸭舌帽压得很低，挡住大半张脸，口罩包裹，谢子谦走近，半蹲在他面前，男人眼睛底下一颗泪痣异常显眼，掀起眼皮，即使房间内没有开灯，透过外面微亮的光线，男人也看得十分清楚。

那双眼眸腥红，带着血一般，恐怖，嗜人，他下意识的往后挪，奈何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下颚被前面的人捏住，无法动弹。

他早知那漂亮的小娘子折人命，多少钱也不会接这个单子。

拿到钱，没地花。

谢子谦拇指与食指用了些力道，跪在地上的人疼得皱眉，感觉疼得下颚都要脱臼一般，发出轻微的惨叫声。

他从江家回来时，舒子沫不见踪影，房间里电视还开着，茶几上摆着一个空酒瓶，监控录像没有任何踪迹，好端端的一个人像是凭空消失，后来，联系A市的宁泽远，黑了这边系统，一路一路的探查监控，才查到这么一号人物。

邢毅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谢子谦将一把透亮的小刀笔直插进那人的臂膀，跪在地上的人大叫一声，随后，扯开他的口罩，谢子谦直接用胶带把嘴巴堵了，男人侧倒在地上，手臂上的刀还没拔出来，不停得流血。

“我的人？在哪？”

谢子谦嗜血，在没遇见舒子沫之前他极爱血腥，从小到大，那味道是证明他好好活着的见证，后来，他似乎戒了，只是有时候忍不时会做出一些举动，而现在的谢子谦：是疯。

跪在地上的人看着谢子谦的表情极度恐慌，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想逃，不停地摇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谢子谦扯开胶带：“我不知道……真不知……”

封闭幽静的房间，仅透出一丝光，本就让人恐慌，更何况，他面前还有一位阎王，他整个人像是被掏空，虚弱得没有半点力气。

他只是拿钱办事，将人带到指定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来人被他们带去哪里他真的不知道。

谢子谦懒得跟他废话，手握在刀柄上，转动几下，刀刻这他的手臂，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啊……爷……我……我只是……拿钱办事，真……真不知道……啊……”

谢子谦猛地抽出刀，银白色的刀锋已经染上鲜红，刺眼得厉害，他不喜欢，极快的速度，又插进倒在地上的人右肩膀上，地上的人疼到晕厥，昏死过去。

“四爷……”邢毅泽小声喊了一句，他似没听见，将刀拔起，又落在那人身上，每一刀都不浅且都不是致命的地方。

地上的人被疼醒了，谢子谦双手都染上了红，俊美的脸上似是多了几道殷红的血痕，玷污了他的肌肤，他觉得他好脏，可他要他死……

“四爷……失血过多会死的……”邢毅泽的话刚说完，下一秒，谢子谦手中的刀就落在那人的颈项处，血脉喷张，溅了一地的血。

谢子谦眼神空洞，宛如一潭死水，静静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人，一点一点慢慢割着，断了他两只手，随后是两只脚。

后面站着的人尽数背过身，他们何时见过这样仿佛是行尸走肉的四爷，杀红了眼的样子，比起当年，现在的谢子谦更叫人害怕。

邢毅泽握住他的手：“够了……”

“滚……”声音不再似以前那般温润，狠厉非常。

怎么够？不！远远不够……他该死……

他不能活……

他要活生生把他的骨头都给剔出来……

“宁泽远那边又有消息了。”

一句话，谢子谦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掀起眼皮，眼神终于恢复一丝生气。

那边的人很聪明，选择带走人的地点很隐蔽，带走舒子沫的地方没有监控设备，舒子沫又没有手机，查找起来实在是太麻烦，只能根据带走舒子沫那个人的手机轨迹，和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慢慢查找，宁泽远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到一丝蛛丝马迹。

“爷……还在临市，江总已经派人看管了个各出口。”

他要听这些废话吗？他要具体位置，他现在就需要……

“具体位置？”

他擦拭着刀上的血，速度很快，刀锋磨破了纸张在他掌心划出一道印子，谢子谦也不觉得疼，一遍又一遍，擦拭刀锋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

“还没有……查到……查到具体位置。”邢毅泽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不是说一层都是我们的人，她……为什么会不见？”谢子谦说话的声音很轻，与刚刚大相径庭，忽得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走到一排背着他人的后面，刀尖对着他们的腰：“你们……怎么保护夫人的？”

听见夫人两个字，他们的心一颤，怎么都没想到爷亲口承认的夫人，有人在他们的地盘将人带走了。

谢子谦手上的血滴顺着刀柄流到刀尖，滑在那群人的西装外套上。

邢毅泽真怕他手一抖，今天晚上会没有一个人走出这个房间。

“一群人，连一个小姑娘都没看住，让这么个废物把人带走了？”

那没有生命迹象的人哪里是废物，他身手矫捷，若是没有谢子谦，说不定这么多人抓捕的时候，会让他伺机而逃。

邢毅泽看着他手中的小刀，他第一次觉得，谢子谦病态的隐忍，宛如啃噬高高在上目无一切的尊者，他没有知觉，他看待的一切看似平静无常，内心其实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且极力推攘着外面的世界，他封闭的空间太窄，进不去，出不来。

手机再次振动，邢毅泽低头看了眼，仿佛是黑暗中来了一抹光，前面的路又清晰明亮起来“爷，泽远那边来消息了。”

谢子谦收起手上的刀：“把地上的人处理干净，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