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慎之的葬礼过后，黎落抽离了这个世界。

和相里安一起回到系统，远远的，周晏清在入口处等着。

相里安说：“我帮你申请了休假，你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再去下一个世界。”

“嗯，谢谢。”

走到周晏清跟前，周晏清自然而然拉住她的手，对相里安说：“你辛苦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相里安点点头：“好。”

相里安走后，周晏清牵着黎落，往反方向走去。

绕过几个转角，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是办公室休息间一体的套间，地上铺着地毯，旁边立着书架，角落放着绿萝，办公桌后是一面落地窗，装修得颇有格调。

周晏清把黎落按坐在沙发上，见她闷着头不说话，他习惯性去揉她的脑袋：“想先吃点东西，还是想先睡一觉？”

“睡一觉吧。”

“好。”

黎落在房间床上躺下，柔软的枕头和被子上有属于周晏清的熟悉味道，她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黎落醒来，感觉数月以来堆积的疲惫有所缓解，原本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的低落压抑感也缓和了许多。

她环视四周，房间里很暗，温度也控制在一个舒适的区间。

她旁边坐着一个人，背靠着床头，膝头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戴着眼镜，电脑屏幕的白光映在他脸上，从眼镜镜片折射出来的画面看，他浏览的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

黎落动了动。

周晏清立刻察觉了，偏过头看她：“醒了。”

“嗯。”

“饿不饿？”

“有点。”

“闭眼。”

黎落顺从地闭上眼睛，周晏清摁亮了房间里的灯。

花了几秒钟，黎落适应光线突变，这才睁开眼。

周晏清合上电脑，单手将黎落从被窝里捞出来：“去洗漱。”

黎落下了床，趿着拖鞋去配套的洗手间。

等她洗漱完出来，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周晏清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

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招呼黎落：“过来。”

黎落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周晏清一一揭开托盘上的小炖盅，米饭，红烧排骨，汤，小青菜，蒸蛋，是很常见的商务套餐。

香味弥漫开来，黎落挨着周晏清，不自觉舔了舔嘴唇，久违的饥饿感回笼，她问：“你们平时吃这个？”

“不是。”

“那吃什么？”

“平时不吃。”

“啊？”

周晏清被她懵懂的样子逗笑了，他空出一只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相里安没跟你解释么，这是个虚拟空间，你现在看见的，摸到的一切都是数据虚拟出来的，待在这里是会饿，饿了可以选择吃东西，也可以选择调整身体数据，消除饥饿感。”

说着，他舀了一汤匙蒸蛋，送到黎落嘴边。

黎落张嘴吃下，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按你这么说，在这里吃再多也不会胖？”

“对。”

“喝高糖饮料不会长痘痘？”

“嗯。”

“不会生病不会不舒服？”

“是。”

“为爱鼓掌也不会怀……唔！”

周晏清用排骨堵住她的嘴：“好好吃饭。”

黎落：“……”

吃完饭，周晏清收拾托盘去了，黎落则躺往沙发上一躺，习惯性打开虚拟显示屏。

相里安不在线，应该是补觉去了，她滑动几下屏幕，打开周小楼位面的后续。

周小楼回到身体的第二天，司徒慧找来律师，公布了司徒慎之的遗嘱。

司徒慎之将他名下百分之三十的遗产留给周小楼，包括那座价值不菲的老式庄园，以及送给她一份重读初中的入学通知书。

“慎之希望你能重修学业。”司徒慧说，“另外，他怕你被家人欺负，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但我没那个时间，所以你名下的财产我会交给专人打理，在你读书期间，也会请人教你怎么理财，等确定你有掌握和支配这笔财产的能力了，我再把东西交还到你手上，对此，你有意见吗？”

周小楼摇头：“我听姑姑的。”

司徒慧脸色缓和了一些，她看着周小楼消瘦的脸颊，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照顾慎之，你也辛苦了，趁着现在还没入学，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

说起这件事，周小楼眼圈微微一红，随即收拾好情绪，转移话题道：“姑姑，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等把季青临那帮渣滓收拾掉，我会回欧洲。”

“季青临……”周小楼喃喃自语。

说起这个，司徒慧冷冷一笑：“把主意打到司徒家头上，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周晏清推门进来，刚好看见黎落关上还有一大截进度条的世界线。

他随口问：“怎么不看完？”

黎落坐起来：“不想看了。”

她把能做的都做了，后续无非两个发展。

要么周小楼在司徒慧出国后继续住在庄园，日复一日怀念司徒慎之，富足且孤独地老去。

要么周小楼过上几年搬出庄园，像普通人那样结婚生子，组建自己的小家庭。

如果把这次任务比作一部电视剧，男主角中途下线，站在黎落这个嗑官配的观众角度，无论怎么看，结局都是带着缺憾的。

在已知周小楼余生不会过得太差的前提下，她选择弃剧，就当为自己保留开放式结局。

相里安为自己申请了休假，黎落抱着不休息就是便宜资本家的心态，窝在周晏清办公室睡了几天。

等身体和情绪缓过来，黎落有点坐不住了，见周晏清在忙，她自己跑出去溜达。

社牛的性子加上周晏清女朋友这层身份，黎落很快在系统内部混了个眼熟，被相里安带着找别的系统打牌。

混入牌局第一天，黎落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情况。

牌局中有个短头发，五官精致，身材高大，穿着打扮都很中性的系统，乍眼一看是个漂亮的年轻男孩，开口却是娇娇软软的女性声音。

相里安似乎对她格外关注，有事没事就往她身边凑，打牌也总是有意无意让着她。

打了一上午牌，中午牌局散了，大家各自回办公室睡午觉。

黎落走在相里安旁边，见他时不时看一眼走在前面的系统，她用手肘怼了怼他，压低声音问：“看上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