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又离呆若木鸡，几疑自己在梦中。

这个声音，是墨寒。

她不敢抬头，不敢去确认，生怕自己动一动，一切便会消失，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不说话？”墨寒见她沉默，心中一紧：“还是……你害怕？”

一想到她可能会害怕厌恶自己，便觉得全身冰凉。

莫又离一直没出声，他便一直紧张地等待着，就像等待宣判命运的犯人。

良久，莫又离“呼”地长长吐了口气，颤巍巍地伸出手，慢慢拂开他的头发，

是他，果然是他！

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哗哗地流，怎么也止不住。

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用力地，不停地捶他。

墨寒不敢动。

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打累了，哭累了，莫又离终于“嗷”地一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至此，墨寒才算松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我可能被人监视着，你会不会有危险？”哭完之后，理智回笼，莫又离顾不上擦眼泪，很是不安地道。

墨寒贪婪地看着她，太久没见，想她想得心都要焦了。

好一会，再次抱紧她，这才答道：“不会有事，我们早安排好的。你不也没认出我来。”

莫又离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不再说话。

几时安排好的，这家人是否也是北燕人？他是否要走，几时会走？她统统不想问，不想知道。

只知道自己和他能够这样相拥的机会不多了，恐怕此刻就是告别，不想再伤心，不想再诉说，她要把时间节省下来，打开身体的每一个感官，把他的味道，他的呼吸，他的一切，刻进脑中，融入骨血里。

倏地，外面响起了玲珑的叫喊声：“小姐，你还好吗？”

莫又离伏在墨寒怀里，头也不抬：“没事，我已经喝过獐血了，要休息一会。”

墨寒闻言动了动，想起身：“真的有獐血，我去拿了给你喝，对你身子有好处。”

“不要动！”她依旧赖在他怀里，“谁要喝那玩意？你就在这抱着我就好。”

“离儿……”

“嗯！”

“我……”

“怎么了？”

“你……没什么要问我吗？”

“没有！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抱抱我就好。”

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骗自己？

她需要这个解释吗？

不需要了。

他要是问她，肯不肯跟他走，她要怎么答？

能跟他走吗？

要是没有亲人牵绊，那她毋庸置疑。

可是，还有娘亲和大哥啊。不说要怎么回报亲情，起码不能把他们拖入深渊。

那就只能跟他说永别了吗？

似是感应到什么，墨寒也彻底沉默下来。

小小的厨房，徒剩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转瞬间，再次传来玲珑焦急的呼喊：“小姐，小姐你在哪？”

墨寒终于放开她，嘴角苦涩得都无法说话。

张了几次嘴，才嘶声道：“你先去吃饭吧。”

“那你呢？”莫又离本能地抓住他。

“我……”眼神黯淡地看了眼被她紧紧抓住的袖子，“自然也是去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