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又离一怔，“三天？”

掰了下手指，七十多个钟头，需要炖这么久？而且，墨寒早就打算带她来此，所以提前三天让人炖上了？

“是啊，如果火候不够，就无法把参味完全逼出来。而且这用的碳也是有很大讲究的，必须用……”艄公正自絮絮叨叨，突然瞪大了眼，猛地喊道：“停！姑娘你在干吗？”

莫又离正要把汤盅里剩余残渣倒掉，被他喊得手一抖，整个汤盅掉到甲板上，稀碎。

那艄公大步上前，顾不上冒犯不冒犯，蹲下把那根已经软绵但依然完好的人参捡起来，看也不看，放进嘴里几口吞了。

莫又离看得直皱眉，人参虽然也属贵重药材，但还不至于让他把她吃剩下的残渣捡来吃吧？

“你……你不嫌脏啊？”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脏？不瞒姑娘，这要是掉到马溺里老朽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捡起来吃。”

“啊……”莫又离怪异地看着他，这人是被饿狠了还是脑子有毛病？

艄公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晒然一笑：“上千年的老参可遇不可求，并不是有银子有权势就能求来，是要讲究缘份的。老朽今日得此缘份，能亲口吃到，就算是姑娘不要的残渣又有何妨！”

“千年老参？”莫又离怀疑地望着艄公，世上真有此物？莫不是这小老儿诓自己吧？“你编出来的吧？”

艄公忽地长叹：“姑娘是有福之人，只是这份福气还要好好珍惜才是。”

顿了顿，又接着道：“老朽本不应多言，但实在见不得姑娘如此不识宝。姑娘刚才可瞧见那根参不但成了人形，且眼睛发须一应俱全，既有形状，又有神韵。百年成形，千年成精，老朽岂能捏造出来？”

莫又离完全呆住，因为她发现那根人参确实成了人形，栩栩如生。而且就算被炖了三天，也不见碎烂。

她当时并未多想，当然也是没见识。

那这根人参墨寒是从何处弄来，为何要给她吃？

此时墨寒却不见了踪影。

画舫泊在一处浅滩，四周空旷安静，月色如炼，倾洒在甲板，如铺了一地珠玉，随着水波轻漾，不断在滚动，缭绕，起伏，如置身于月宫仙池，让人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莫又离裹着披风，在甲板席地而坐，下颌搁于膝盖，歪着脑袋，只呆呆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甚至都出现了幻觉，看到自己轻飘飘地融进这溶溶月色中。

“你怎么敢坐在这里吹风，不要命了？快进船舱。”

墨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脸沉如水，脸有薄怒，伸手就要把拉她进去。

莫又离不肯起身，仰着头，眼睛缀满点点星光，“不用担心，我不是刚服用过千年人参吗？岂还怕这一点凉风。”

墨寒忽然放开了手，垂眸看她，好一会才闷声道：“是不是那臭老头跟你说的？你不用理他，他向来爱胡说八道，他的话作不得数。”

“那你呢？你的话能作数吗？”莫又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是少有的固执。

“我的话自然能作数。”

“那你告诉我，那真的是千年人参吗？”

墨寒抿了抿嘴角，掉转头不再看她：“不是。”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