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林羡鱼放在被子上的手轻轻颤动了下，就一下，需要很仔细才能看到。

——

阿城的事终于要收尾了。

陆闻衍换了正装，惊蛰、方轴这些都换了正装向法院走去。

人是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审判一个人的，只有法律才能。

阿城作恶多端，自然是被剥夺生存的权利——他穿着囚服，双手的位置裹着两团纱布，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听到宣判什么反应都没有，像是认命了，极其安静和坦然。

惊蛰走出法院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从内心发出的笑容，但是看到一脸沉重的陆闻衍，他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他用力拍了下陆闻衍的肩膀，“一切都会好的，她马上就会醒来。”

陆闻衍点了点头，说：“千灯一周后就回来了，你要去看她吗？”

惊蛰愣了下，随即缓慢地摇了摇头，“不了，大家都有自己的轨道要走。我暂时要离开B市了，我想出去走走。”

“怎么？”陆闻衍蹙眉，“怎么会这么突然？”

“不是突然，阿城的事情一解决，我觉得我不能再沉湎过去了。”惊蛰露出白牙，“以前错过了，现在就不想再错过了。你好好照顾千灯，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再去看她。”

“好，你需要钱么？”陆闻衍问的直白。

“现在不需要，如果有需要我肯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别拒绝我就行。”

“自然不会。”陆闻衍说。

灯塔最近又上新了几款app，陆闻衍经过多方市场调研做出来的，一上线就广受大众喜爱，下载量一路飙升。公司的盈利也开始翻倍。

“那行，保重。”

惊蛰那头张扬的红发渐渐渐渐远离了陆闻衍的视线。

陆闻衍再转过头的时候，司徒久惊慌失措地指着手机，“三、三爷，周医生打电话过来，说林小姐醒了！”

林羡鱼醒了！

这个消息的效果不亚于在陆闻衍心里投下一个炸弹，他的脑袋都懵了，还是方轴指挥道，“三爷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开车，咱们这就去医院。”

说完这话方轴向停车场跑去，司徒久抓着陆闻衍的胳膊，说：“三爷别着急，林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多，陆闻衍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回应。

——

坐火车或者汽车总会经过那种隧道，隧道里是黑漆漆的，只有出口那刺眼的光指引着人往前走。

林羡鱼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走毫无尽头的隧道，前面是有光，但是不管她怎么走，总是没办法走出去。当她觉得累了不想再走的时候，耳边总是传来嗡嗡的声响，她太听不清楚那头说什么，“醒过来”“你快醒过来”……每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哪怕她再累都会想着再走一些，再走一些就能看到尽头了。

尽头那边有什么？林羡鱼不知道，她知道知道，自己不能停，要一直向着光的方向走去。

终于，走到光的地方了。

这是哪？都是白色的，白光的尽头是白色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