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道：“你来说说，是你没有看见，还是你压根就没有进去过，说的都是谎话？”

灵雨一惊，猛然抬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当时确实进去看了看，也确实看到胡充容倒在地上，奴婢害怕，就没有多看，没有多做停留，就出去了，之所以没有声张，一是因为奴婢吓坏了，二是因为奴婢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

如意冷哼一声，道：“你觉得你的话合乎情理吗？皇后殿下，淑妃娘娘，还请想一想，这火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一旦燃烧起来，一定会有异样，既然是在涣青走之后起火，那么这火要想烧起来，那么就必须要燃烧一会，灵雨进去没有看到火，看到胡充容倒地，也没有说出当时充容是何种模样，出去之后更没有声张，桩桩件件都不合乎情理，漏洞百出。”

灵雨回道：“殿下，娘娘，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奴婢心慌胆小，看到充容倒地，没有那个胆子去仔细看清充容的面容如何，更没有那个胆子去仔细分辨事情的轻重，奴婢只道若要被人知晓，奴婢见到充容倒地，肯定脱不了干系——奴婢为了自保，所以没有声张，装作无事人走了……奴婢以为充容会醒过来……”

王皇后想要说话，“这个，本殿觉得……”

李淑妃上前一步走，说道：“殿下啊，如意所问，灵雨已经给出回答，可以释疑了。都是那灵雨心慌胆小，没有将此事声张出来，才酿成如此大祸，灵雨有罪，可以待会再罚，现在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指认涣青有罪，殿下可要好好看清涣青的真面目啊。”

涣青不服，道：“淑妃娘娘，所有人都说奴婢有罪，奴婢便有罪了吗？奴婢曾听昭仪娘娘说过三人成虎，积羽沉舟，众口铄金的故事，今日正与那故事如出一辙，奴婢百口莫辩，只想说一声冤枉，奴婢从未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李淑妃义愤填膺，道：“若照你的说法，那当今世上百姓到了官衙，一起作证，指认奸人，协助官员惩办罪恶，也是三人成虎，不讲道理了？难道连两位娘娘也会冤枉你不成？”

如意反驳道：“娘娘，刚刚两位娘娘可是什么都没有说，是身边的婢女代言，两位娘娘可没有直接说涣青就是大奸大恶之人啊。”

青萍开口，蛾眉紧蹙，道：“哎呀，皇后殿下，淑妃娘娘，奴婢在春兰殿，胡充容的寝殿里还发现了几根残缺的蜡烛，已经烧得快没有了，想必是胡充容倒地之后，没有人进去收拾蜡烛，这蜡烛打落在地，引起这场火啊。”

此时，似乎已经变成了李淑妃、如意与青萍三人斗技场，王皇后在旁只是认真听三人说话，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

如意道：“青萍，你刚才为何不说出来？”

“刚才？刚才，皇后殿下也没有问我，我年纪大了，忘事也是正常。”青萍道。

“青萍，你可有对胡充容的寝殿检查仔细？”

“当然检查仔细了——”

“你曾跟着艾相公学过一二，艾相公最擅长检验之道，曾为无数人洗清冤屈，那么，你可曾仔细检查胡充容的寝殿，看过殿内的每一处，可验出了胡充容的死因？涣青力气娇弱，平日里最是知礼，她怎么会蠢笨到要去春兰殿里谋害胡充容？先不说她动机如何，便是她也没有办法得手啊，胡充容个子比涣青足足高了一头，涣青要如何做才能在短短的时辰之内将胡充容悄无声息的害死，然后从容不迫的离开？”如意说的很是激动，在她看来，这与厌胜之术一样，都是有人故意捏造出来的闹剧，为的是挑战王皇后的权威，为的是在宫中制造动乱，惑乱人心，为的是将刘昭仪的名声全部败光，为的是王皇后与刘昭仪再也不要和好如初。

制造这些动乱的人实在是太坏的一群人。

青萍还未开口，还跪在下面的涣青便说话了。

涣青气力全无，但眼睛还很明亮，“殿下，娘娘，请听奴婢一言——如此劫难，看来奴婢是过不去了，殿下不需为奴婢耗费心神，审来审去，奴婢一定有罪，有人不愿意让奴婢活着，奴婢找不出那人是谁，只能自认倒霉了。但是奴婢有一言，一定要说给殿下知道——殿下啊，我家娘娘她从未对殿下有过坏心，一心只为殿下，整日在殿里念道殿下，说要是能年轻些，有更多精力与体力能为殿下再多做些事就好了，娘娘一直想的都是如何帮助殿下，至于怨恨等都是无中生有，殿下不要错怪了娘娘的一片真心啊，殿下您也知道，娘娘她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的没有做得好，还望殿下多多担待没有坏心的昭仪娘娘。”

又向如意道：“多谢姐姐为我说话，倘若日后查明真凶，一定要……”说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涣青勉强笑道：“姐姐，今后替我侍奉皇后殿下与昭仪娘娘。”

如意含泪答应，王皇后与刘昭仪，曾说过相依相伴不分离，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就频频出事，如意真不敢往后想。

涣青转换了眼神，满是恨意地望着青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青萍，你说你跟着艾相公学过几日检验之事，我只知道艾相公利用此术为许多人洗清了冤屈，做了许多好事，是个好人，一日为师，终身是师，希望你能对得起艾相公!”

青萍很是不自在，她讨厌涣青的眼神，忙转过脸去，道：“涣青啊，你还是招认了吧。”

涣青缓缓起身，朝王皇后与李淑妃拜了拜，道：“奴婢没有做过的事，奴婢不愿意承认。”

说罢，不顾身边人的追赶，急忙跑出了昭阳殿。

“涣青要走？快去将她捉回来！”李淑妃道。

李淑妃派出去的人才刚出去，就急忙回身来报。

“殿下，娘娘，涣青她……撞上那石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