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我真的很气愤，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可是后来她说豆豆太小不能没有妈妈，她可以帮我照顾豆豆。”

“那时候我其实是存了利用她的心，也是报复她的算计。”陆在川神色黯淡。

“你以为她真的会好好照顾豆豆？她那么讨厌我，会把豆豆当自己的亲生孩子照顾？”苏木气得眼睛通红。

“是，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人心能险恶到如此。”陆在川一脸心痛，“包括后来豆豆没有打疫苗，都是她隐瞒的。”

“你说什么？”苏木震惊。

“其实前世的我并不知道。我也是以一种第三者的角度看见的。”陆在川说道，“当时我被车撞了，应该是死了。我是以一种灵体的形式看着前世的事！”

苏木惊愕地看着他，他死了？就在那次？为了找自己去广市的那一次，他死了？是自己连累了他？

陆在川苦笑，“那些事确却地说我并没有亲生经历，我就是一个阿飘，看着他和你误会，看着你们过得不幸福，我很心疼你。”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飘在半空中静静看着。”陆在川的眼睛满是泪水，“后来那个我虽然和杨玉洁结婚了，但他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从来没有夫妻之实。”

“什么？”苏木再次震惊，怎么可能？两人一辈子没有夫妻生活？他怎么忍得住？

“因为那时候的‘我’心里只有你，而且知道了杨玉洁的算计，所以心里很讨厌她。那时候的‘我’其实也很卑劣的，一边想报复她，一边又想利用她照顾家里。”

“是不是很差劲？”陆在川苦笑，“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豆豆的事就是代价。那次疫苗的事，本来是我让我妈带豆豆去的。”

“后来是杨玉洁坚持说她带去，我妈怎么会想到她有那种坏心思？就让她去了，结果让豆豆吃糖丸的时候她把糖丸丢掉了，疫苗本上却盖了章，我们都不知道，直到豆豆的腿出问题才想起来。”

苏木很惊讶，她一直以为是陆在川不关心孩子，忽视孩子造成的，没想到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后来我们大吵了一架，于是开始分居。其实在那之前我也一直是睡在书房，我们俩从来没有睡在一起过。”陆在川看着苏木，“我心里一直没放下你。”

苏木吃惊地看着陆在川，她还以为她走后陆在川和杨玉洁恩恩爱爱地过日子，以为他早忘了自己，所以对他一直心怀怨恨。

“后来你回来看豆豆，我都知道。不，应该是他都知道，他躲在暗处悄悄地看着你，怕惊动你把你吓跑。”

“而我就飘在半空中看着你们。”陆在川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们彼此受伤害……”

陆在川的眼泪掉下来。

苏木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的她内心充满对陆在川的怨恨，要不是为了回去看儿子，她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再回到那个城市。

“木木，对不起，对不起！”陆在川把苏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水滴落在她的手上，那么灼热，好像烫在她的心上。

苏木的眼泪也如放闸的洪水一般涌出来，前尘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更多的是痛苦和无奈，她不可抑制地痛哭起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陆在川把苏木揽进怀里，“是我没有好好对你，才让你对我那么防备，是我没有让你打开心扉，我当时活得太自我太自私了。”

苏木呜呜地哭起来，如果前世自己和他也能这样坦诚地说出来，也许自己就不会活得那么累，也许豆豆就不会死了。

可是那时的自己的确也是太封闭了，提防心很重，完全不让他们走进自己内心。

从现在看来自己的婆婆还有小姑子她们都是好人，可是前世就因为提防着她们，老觉得她们看不起自己，老觉得她们在嫌弃自己。

她们无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对话，她都觉得是在针对自己，那时真的太玻璃心了。

“后来你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能因为身体的原因我不能离开这座城市，我就像一个孤魂野鬼孤孤单单地飘在这座城市上空，十几年。”

苏木抬起泪眼，没想到他经历了这些，那些年自己至少还有师父在一起。

“没有人注意我，也没有人在乎我。我见不到你，内心无比孤寂。就一直这样飘浮在半空中，看着那个陆在川平静的生活，看着豆豆一点点长大，看着这个社会日新月异，好像和我有关，又好像和我无关。”

“当知道你要回来的时候我内心充满喜悦。”陆在川含泪的双眸似乎也有了光彩，“我期盼着和你的见面，我等了那么多年。然后我见到了你。”

“没想到……”

“没想到我得了绝症？你是不是都认不出我来了？”苏木苦笑。

“不，见你第一眼我便认出了你，只不过我没想到你那么憔悴，我很心疼。看到你的诊断书，我简直五内俱焚。”陆在川悲伤地看着苏木。

“后来儿子来了，我也欣喜地等着你和他的重逢，没想到……”

“别说了，你别说了！”苏木泪流满面，她不想再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不，我要说。”陆在川握住苏木的手，眼泪掉下来，“我不只看到了豆豆，我还看到了杨玉洁，看到她露出诡异的笑，一定是她！”

“你说什么？”苏木大惊失色，她一直以为豆豆出车锅是意外，原来竟然是杨玉洁搞的鬼？

“是她？是她！”苏木的眼中满是愤怒，“我要杀了她！”

怒火充斥着苏木的身体，她的身体都颤抖起来。

陆在川连忙抱住她，把她紧紧搂住，“木木，你放心，我都记着，一定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交给我，什么都交给我！”

他捧起她的脸，眼中含泪，“木木，我想告诉你，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是爱你的。”

“很爱，很爱。你原谅我好不好？”陆在川的泪滚落下来。

苏木看着陆在川呜呜地哭起来，不可遏制地大哭。

为了前世受的委屈，为了自己的豆豆，为了坎坷的一生。

陆在川把她抱进怀里，任由她哭着，紧紧地抱住她，好像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