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杜未然的腿是这时候受的伤。

杜未然看着金阳，而金阳却视他为蝼蚁，他俯下身，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个黑色的肉球，像是心脏一般，只是那上面散发着黑色的烟尘。

金阳微微划破了那肉球一边，一滴黑色的浊血滴落在杜未然受伤的腿上。

血液顺着伤口进入了杜未然的身体。

那黑色的血沾染上了杜未然的躯体之后，竟然在分裂增长，填补了杜未然的伤口，那一个个的肉瘤替代了杜未然断了的腿。

“啊！”

杜未然一声长啸，那条腿竟然逐渐变得粗壮无比，无数个肉瘤撑破了裤子，那条腿已经变成了畸形的模样。

金阳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这算是，犒劳你，毕竟照顾她这么长时间。”

杜未然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金阳只是把他一脚踢开，径直走向了马车当中，远远的离开了。

杜未然腿上的疼痛还未褪去，他一心惦记着小秧的情况。

艰难的站起身来之后，杜未然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屋子，眼看着床上的小秧，半睁着眼睛，面色灰白，已经没了气息。

杜未然跪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寒衣跟在杜未然的身后，看着床上的小秧，如同残破的布偶，胸口的位置已经变得空洞洞的，小秧的心脏已经没了。

让寒衣不禁想到，金阳手中的那个杯黑色包裹着的跳动肉球，或许是小秧的心脏。

杜未然猛然抬起头，匍匐着爬到了小秧的身旁，双手捧着小秧的头。

嘴里不断念着小秧的名字。“小秧……小秧……小秧……”

此时，杜未然的双手之中发出淡淡的橙黄色光芒，杜未然的双手从小秧的身体当中聚集着剩下的生命力。

橙黄色的光芒形成了一朵跳动的火苗，正是寒衣之前见到的那样。

“原来……”寒衣也终于明白了小秧为什么以这样奇怪的方式存在着。

此时，在寒衣身旁的小秧捂住了胸口。“尽管未然哥哥尽力了，但是终究我不再是完全的我了，因为从一开始，我出生时，就是一半为人，一半是病魔。”

杜未然捧着那簇火苗，胸膛一阵起伏之后吐出一口血来。

杜未然浑身无力瘫倒，腿上的累赘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肉瘤在形成正常人腿的模样之后又很难维持，又变成了一堆肉瘤的样子。

杜未然本想着就这样死去算了，可手掌心当中的那簇火苗，杜未然知道，他不能就此放弃。

撕扯着布条，紧绑腿根，他能感觉的到那妖魔之力在顺着他的血液流窜到全身，这不像是馈赠，更像是一种杀人的毒。

杜未然擅长医术，他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是抑制不住体内闯入的妖魔之力。

他已经浑身冒着冷汗，将手中的火苗倾注到一枚灵石当中，放在了盒子当中，起身翻找着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找出了两味药来。

这里的药都是给小秧准备的，虽说不是治疗他现在的情况，可里面的成分组合在一起还能有些效果。

杜未然吃了下去，突然揪痛着胸口的衣服，手背的青筋暴起，指尖泛白，杜未然仍然是咬紧了牙关，依旧看着床上仅剩躯体的小秧，杜未然还是坚持了下来。

寒衣身边的小秧走了过去，伸出手去试图搭在杜未然的肩膀上，给他些许安慰。

可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和过去相同的梦境罢了。

“这些……我都知道……”小秧默默的收回了手。“我都知道……”

寒衣没有说话，小秧转身看向了寒衣。

周围的场景被风一吹又消失不见了。

小秧的记忆就止于此，接连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是许许多多的女子容颜，这些，都是小秧曾经寄生过的人。

“这些女子……是我害了她们……”

寒衣看着这些容颜，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小秧的眼角垂落着的眼泪，看得出她并不愿意这般过这余生。

最后，出现了寒衣的脸。

寒衣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总觉得，在这看见我自己，就像是我也会死去一样。”

“在这出现了什么，我没办法控制，寒衣这些，都是因为你，才出现的。”

“我知道，但是我就从来没搞明白过。”

小秧一耸肩，她也不知道寒衣这个奇奇怪怪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

但是有一点，小秧知道。“寒衣，我能进入你的身体与你共存，那病魔也可以，所以，杜未然才会单独行动，而金阳也想要找到你，为的也是一样的目的。”

寒衣似乎有些明白了，因为之前囚禁着她的那个盒子在杜未然的手中。

“未然哥哥想要夺回我失去的那一半，所以找了金阳想要合作，然而，金阳的野心和狠厉，我们迟早也会死在他的手里，而我的存在，金阳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说，从根本上来说，是有两个小秧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

“在盒子里面的那个小秧是病魔？在山上遇到的是你？”寒衣张大了嘴巴，这诡异的事实让寒衣不敢置信。“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来没有这么复杂。”小秧瞧了一眼寒衣，阴阳怪气的说道。“可就在那么一天，南城北方的群山结界被打开，雾山被铲平了，仙乾殿的人戒严，四处搜寻段寒衣的下落，不管是生是死，皆有赏金，恰巧，这位段寒衣就来了南城，恰巧，祭北雁也在这里，再恰巧……”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寒衣捂着额头，不敢直视小秧的眼睛，这一切的混乱似乎都是从自己闯入之后发生的。

“寒衣，那日，未然哥哥只是想要完成金阳的任务，把你放在盒子里让病魔替代你，可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从那时起，未然哥哥就知道你是特别的，所以后面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来龙去脉，寒衣倒是明白了一些，然而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那，我还能帮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