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惊尘走到祭北雁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而祭北雁的眼神当中却没有露出惧意。

段惊尘并没有想要得到任何人的敬畏之心，也无意让谁对他俯首，只是不想与他们说话罢了。

世人皆知，祭家不喜欢仙乾殿，段惊尘没有道理会不知道。

段惊尘缓缓的蹲下来，伸手揽过寒衣的手臂，想将她带离祭北雁的身旁，可祭北雁偏偏不愿放手。

两个人不知不觉僵持了起来。

“放手。”段惊尘冷冰冰的只说了两个字来。

祭北雁僵持着，却也知道只有段惊尘能救得了寒衣，纵然是不甘心，也不能拿寒衣的生命开玩笑。

最终，祭北雁还是放开了手。

段惊尘一拉，将寒衣拉起抱在怀中，一手绕过寒衣的膝下，轻而易举的将其抱起，转身要走。

祭北雁立马站了起来，看着段惊尘的背影，追了两步。“你要带她去哪！”

“没有闲杂人等的地方。”

廖白和路远桥跟在旁边，段惊尘显然并不关心他们，刚才若不是祭北雁叫住了段惊尘的话，段惊尘必然会不管旁人直接离开。

段惊尘，自然也是将廖白和路远桥列为闲杂人等了。

“你不能带她离开这里。”

段惊尘微微一笑，眼神之中的嘲讽不加掩饰。“我为什么不能带她走？难道你有办法救她？”

这无疑是在明目张胆的刺痛着祭北雁，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祭北雁沉下气来，他总觉得，若是现在让段惊尘带走了寒衣，或许就见不到了。

“段惊尘，你若是想要一处没人的地方，我们都出去，留你与寒衣在这房间之中。”祭北雁率先走到了门口，也是拦住了段惊尘的去路。

“寒衣现在可是在顾霓愿的造景之中，如果你带走了寒衣，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段惊尘顺着祭北雁的话看了一侧躺在玉床上的顾霓愿，冷淡而毫无怜惜，就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你是想让我把顾霓愿一并救了？”

祭北雁本没有这样的心思，可现在看这个情况，这样最好不过了，顾老爷也到段惊尘面前来了。

这次，他没有了顾家家主的架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顾老爷拂起下摆，竟直直的跪在了段惊尘的面前。

顾家也是仇视着仙乾殿的，高傲的顾府从不与仙乾殿的任何人有来往，这一跪，真的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一旁的顾夫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顾老爷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知道只有段惊尘，能救顾霓愿了。

“还请段先生，救救小女。”

段惊尘看着顾老爷，既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答应救顾霓愿，而一旁的祭北雁看着顾老爷，此时的他不是一家之主，只是一位父亲。

顾霓晴随着顾老爷跪在了一旁。“请段先生，救救妹妹。”

随着这两个人跪下，院子当中所有顾府的人，都一一跪下，恳求着段惊尘能救一救顾霓愿。

“世人皆说，仙乾殿救人于水火，现在还请段先生救救小女。”

“都出去。”段惊尘抱着寒衣没有再想要离开。“廖白路远桥看住大门，谁都不许进。”

祭北雁扶起了顾老爷，可顾老爷脚下沉重，像是只要顾霓愿不醒他就不起一般。“顾老爷.....”

祭北雁唤醒了顾老爷，而顾老爷也后知后觉的站起，最后看了一眼段惊尘，转身踉跄着出了门。

顾霓晴在一旁陪着她的父亲，而顾夫人则是默不作声，可早已留下了泪水。

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恩怨都不在了，他们的心中，只有顾霓愿。

顾老爷看着那扇门扉被廖白和路远桥缓缓关上，而段惊尘抱着寒衣侧身站着，他的目光之中只有怀中的寒衣，丝毫不见一旁的顾霓愿。

门扉关得严严实实，廖白与路远桥站在门口，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件屋子当中只剩下段惊尘，寒衣与顾霓愿。

在外面的人也只能透过窗户见到那灵石幽幽的光芒，谁都不知道，屋子里会发生什么。

祭北雁上前几步，想要靠的再近一些，可廖白拦住了他。“祭公子，师父的话，是不容他人违抗的。”

路远桥知道祭北雁心里难以接受，也站到了祭北雁的面前。“就当是为了寒衣。”

祭北雁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一贯强大的祭北雁第一次尝到了无可奈何的滋味。

屋子当中，段惊尘并没有将寒衣放下，他逐渐走到顾霓愿的身旁，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已经明白，顾霓愿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的了。

在顾霓愿的身上，段惊尘感觉不到任何求生的欲望，相反，在顾霓愿的周围，围绕着的都是求死的绝望。

段惊尘转过身，缓缓坐在地上，后背就靠在了那玉床旁边，看了一眼周围的灵石，显然，做的再多都是无用之功。

段惊尘将寒衣抱在怀中，扶着寒衣苍白的脸庞，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手掌拂过的地方冰冷异常，在段惊尘怀中的寒衣如同一幅空壳。

段惊尘微微垂下头来，侧过脸，唇角正对寒衣的耳侧，轻声唤着寒衣的名字。“寒衣......寒衣......”

比起刚才来，段惊尘的声音温柔充满了怜惜，然而寒衣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段惊尘伸出手，轻抚着寒衣的背脊，缓缓停在了心脏的位置上。手掌之中一股淡蓝色的光芒透着一股凉气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寒衣的身体当中。

而寒衣的气色也逐渐有了好转，可段惊尘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看着寒衣依旧憔悴的脸庞，低下头去，额头贴在了寒衣的眉心。

两边的发丝随之倾落，覆在了寒衣的脸侧，段惊尘冰冷的眸子看着寒衣紧闭的双眼，缓缓也闭上了眼睛。

相贴之处，一阵白光乍现，而在顾霓愿的造景之中那蔚蓝的天空同样有一阵光芒闪烁，照的寒衣睁不开眼。

想要抬起手来遮挡，却发现，寒衣的手臂已经没有了。

那光芒只存在了一瞬，顾霓愿却明白，有人硬生生的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