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这个顾夫人更像是完全看不见一样。

顾老爷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在寒衣的位置上看不见他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可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疲惫也有些无奈。

顾夫人还在当着众人的面倒着苦水，说的激动甚至是流着眼泪，说不上是伤心，更多的气愤。

然而，顾老爷却仍然无动于衷。

而这种沉默对顾夫人来说，更是成为了不负责任，气到嘴唇发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些委屈也不是几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这么多年......”

终究没能说出后面的话来，顾夫人摇着头看着后面的那几个顾家的人。

“反正，你们是一家人，唯独我不是！”顾夫人转过身去，丝毫不像再多停留一刻，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赶来的顾霓晴。

顾夫人什么都没有说，拉着顾霓晴便离开了。

她不想让顾霓晴来看到这一切，因为顾夫人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在百般呵护中长大，受不得这等的气。

这也是作为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方式。

路远桥走到寒衣的身旁，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从当局者变成了旁观者，问题的根本不再是寒衣和汪藏雪的纠纷，反倒是这个家庭当中根本的矛盾。

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瞧着顾夫人负气离开，也没有人敢上前搭话。

“路远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辞啊......”

寒衣也是想趁着这时候的混乱，直接将她和汪藏雪之间的事情过渡过去，可现在的氛围异常的冰冷，现在的关键人物就是顾老爷了。

路远桥摇了摇头，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理由离开。“走与不走，都不太好......”

寒衣看着远去的顾霓晴出神，这时候来，确实不太合适，也难怪顾夫人要带走她，即使她想要伸张正义，但是感觉的出来，顾霓晴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

她的性子太过柔和，就算是争辩也只有哭的份了。

瞧着顾夫人走了，顾老爷这才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寒衣，皱了皱眉头很是烦闷。

寒衣也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本身也不想要惹什么乱子的，可是接触的人一多，总会麻烦找上门来。

顾老爷逐渐走向了路远桥和寒衣这边，寒衣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各位，顾府纷争与外人无关，还请暂先回避。”

顾老爷说的冠冕堂皇，说白了就是家丑不可外扬，说到底顾老爷还是在乎面子的，路远桥知道这是顾老爷触碰不得的逆鳞，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矮身行礼便拉着寒衣就走，杨宁舟也不想多留片刻。

出了院子，顾老爷便命人将院子的大门关上，严丝合缝的，门外的人根本就听不到里面究竟在讲了些什么。

也不知道这次顾老爷是会选择公正还是家人。

“走吧，这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寒衣点了点头，本以为，这一遭，不是与顾府撕破脸便是自己造了罪，或者有什么惊人的转机，可这事情发生的算不上轰轰烈烈，倒是也足够精彩。

没有话本中的英雄救美，也没有处于灾祸的触底反弹，这便是生活，没有那么多像是戏剧中的精彩可言。

或许有人会说太过平淡，但是寒衣却认为，那些波涛汹涌的争斗与心计都隐藏在这平平淡淡之下，正如顾老爷的不言不语也能让顾夫人彻底崩溃一般。

有些事情，其中的悲伤，只隐与人心。

“杨宁舟，你怎么随着顾老爷一起来了？”寒衣一行人不想参与大家族的争斗，回去的路上便闲聊起来。

“我是听说你们在山峦灵秀当中的事情，断定那汪藏雪会告状予你们麻烦，好歹我也是从医的，伤势好坏一看便知，也好帮你们脱困。”

路远桥笑着点点头表达着谢意。寒衣倒是像是兄弟般拍了拍杨宁舟的肩膀。“靠谱靠谱。”

杨宁舟却不好意思了，经不住这夸奖。“可谁知道，这刚去便见到你们打了起来，哪还有我什么事，顾老爷也在，便和他一路了。”

“这事儿啊，不在于汪藏雪的伤势如何。”路远桥缓缓说道，不过还是很感谢杨宁舟的用意的。

“我来的时候路上遇到沈姑娘了，急匆匆的，只叫我帮着你们，却没细说，若是感谢，也应该算她一个，虽然我本就是要来的，可好歹也是沈姑娘的心意，我也应该和你们知会一声。”

“我知道，沈姐姐也是对我好的。”寒衣早就不在计较沈箐初的用意，毕竟这等关心是装不出来的。

还没有走太远，寒衣看着眼前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路远桥看着前方的人，打心底不想让他与寒衣相处。

可看着寒衣兴致盎然的模样，也明白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见面，索性识趣一些，拉着杨宁舟从另一条路走远了。

瞧也没瞧寒衣一眼，寒衣也不用多做解释。

脚步轻快洋溢着笑容，朝着前面走去。“祭北雁。”

祭北雁华服加身总是有着一股不同常人的贵气，这次他多加了一件黑色的披风，不像是之前送的那件更多的是温柔暖意，这件黑裘多了些器宇轩昂的滋味。

暗红色的衣袍隐在披风之下，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腰带绣着金丝，一旁挂着一枚白玉，雕刻着雪鹤踏云。

这等隆重的装扮，气派却不算张扬，更符合了祭北雁的身份，这些让寒衣感觉到心中满满的，很有安全感一般。

祭北雁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般，看不似常服，这般隆重是去见了什么人了吧。

看着路远桥还算是识趣，留他和寒衣两个人独处，祭北雁也没有那么多可计较的事情。

向前多走了几步迎上寒衣的步伐。

“你这一身，真是贵气......”寒衣看了看自己的布匹袄衫，朴素的没有什么能入得了眼的。“不像是我这样......”

“我也不常这样穿，方才是去见各个商户了，在那些人面前总是要装装样子的。”

祭北雁一如曾经那般，将自己披风取下，为寒衣穿上，带着淡淡茶香的暖意从未改变，寒衣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有些恍神。

祭北雁伸手点了一下寒衣的额前，轻笑着寒衣此时的可爱。

“这件披风我可不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