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克忧虽在一旁，可插不进话，不像是他平时张扬的性子，安安静静的，那老太君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位外孙。

在这个靠灵力看人的时代，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寒衣，既然没人发现，寒衣索性就坐在墙根下。

或许能等到不一样的发现。

“这个先生课业太重了，我可做不完。”那男子还撒着娇。

那老太君就吃这一套，三言两语便决定先停几日学堂。

“这几天休息休息，我再让你大伯找个新得先生，到时候再去上。”

“祖母可别说是我要换的啊。”这孙子有些胆怯。

“瞅瞅你这样子，还害怕你大伯呢？”

他们口中的大伯应该就是顾老爷了，没想到就这么三言两语就给顾老爷多添了一件工作。

算算来的这几天，好像从来都没见过顾老太君那个嗜酒如命的小儿子。

坐在墙根下的寒衣，从老太君开始就排着顾家的成员，现在该见的也都见了。

老太君的大儿子就是现在当家的顾老爷，膝下有两位女儿，大女儿顾霓晴已经嫁了人，小女人顾霓愿正昏迷不醒。

紧接着就是老太君的女儿，如今嫁到了梁家，生了那狗仗人势的梁克忧，不过瞧着这样子，梁克忧应该不讨老太君喜欢。

然后就是老太君的二女儿，原先许了杨家，可忽然悔婚匆忙嫁去了汪府，汪家买卖逐年不景气，便一直住在顾府，吃喝都用顾府的。

最后就是还未曾露面的小儿子了，嗜酒如命，里面的那唯一一位孙子，可谓是娇生惯养。

听那对话就明白了，寒衣想了想，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位祖母，也会这般么，忽然寒衣甩了甩头，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不想在溺爱当中长大。

“祖母，四姐姐有套画具不错，反正现在她也用不上了，不如祖母出面说说，把东西都给我得了。”

四姐姐？寒衣算了算他们这代小辈，顾霓晴应该是最大的，紧接着是汪藏雪，然后是梁克忧，然后是顾霓愿，还有这个被宠爱的小孙子。

“你又不画画，要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那小孙子嘿嘿一笑。“卖了，多少都有些零花钱不是嘛。”

“你这小子，没钱的话就到账上支钱，还怕你大伯不给？”

寒衣无奈叹气，这一家子都靠着顾老爷呢，如今这顾霓愿都这般了，他们竟然如此没心没肺，怎么说，帮不上忙好歹别添乱啊。

顾老爷忙前忙后光为着他们这些琐碎杂事了。

寒衣心里不由得添堵，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那顾霓愿多爱画画，那画具宝贵的很，到他们这来竟然成了没用的东西。

如果顾霓愿还醒着，听着这些话，也得生生气昏了。

“气昏了？”寒衣的脑海当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来。

“谁？！”是梁克忧的声音，打断了寒衣的思绪，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寒衣撒腿就跑，脚下垫着一棵矮树，翻墙就走。

梁克忧开窗看了看刚才寒衣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只当做是错觉，就此作罢。

而屋里，老太君显然面色不善，开口狠厉指责梁克忧。“大惊小怪！快关上窗！冻到我了怎么办！”

寒衣贴着墙边，确认了梁克忧并没有继续查看，才从角落中走出来，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路是通向哪里的，先离开这里再说。

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忽然就浮现出那样的想法，想着之前的红裙女孩，两次预见她见到的事情，似乎都是这个家庭的纷争矛盾，还有这偏心的祖孙。

灵牌指向了老爷子葬礼上的乱子，与汪家有关，而这次跟着那女童见到的也是这个家庭不堪的一面。

之前还在顾霓晴那里发现了红裙女童，那又代表什么？难道顾霓晴与顾霓愿的关系也很紧张？回想起顾霓晴那痛苦的表情，这个想法很快就否决了。

仔细想想，顾霓晴口中说的，便是顾老爷和顾夫人之间的矛盾了。

寒衣忽然站住了脚，左手握拳钝在右手掌心。心里多少明白了些什么，却又说不明白，觉着每一件事情都和顾霓愿有关，可又想不通，这如何导致顾霓愿的昏迷。

如此想想，顾府当中最可能伤害顾霓愿的，除去汪家，便是这边的祖孙二人。

可终究，他们想要的一切值得他们下手伤害顾霓愿，甚至是杀了她么？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顾府当中，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

寒衣忽然看向了周围，寻找着那红裙女孩的身影，希望她能带着寒衣寻找到其他的线索。

可是看了一圈，除了路过的几个奴仆，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是那诡异的红裙女孩了。

还有一个疑问，那女孩到底是谁。

寒衣走了大半了顾府才回到山峦灵秀，院子当中只有路远桥在，等着寒衣已经略微有些着急了。

瞧见寒衣远远的走来，总归是松了口气，倒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可还是让寒衣察觉了，路远桥这个人，似乎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却又难以抑制由衷的关心。

“大小姐找你去究竟是为了何事？”路远桥迎上了寒衣，寒衣想说，但是她也要遵守与顾霓晴的承诺，绝口不提她那要求。

就算是没有最后的叮嘱，寒衣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口的。如果要是让廖白路远桥还有茗茉知道了的话，那还得了。

“没什么事，就问了问早晨那件事情。”寒衣故作慌张的拍了拍胸脯。“我还以为这个做姐姐的会制裁我呢。”

“没把你怎么样吧。”路远桥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伤痕才点了点头。

“能把我怎么样，顾霓晴真的很温柔。”

路远桥盯着寒衣的眼睛，寒衣眨也不眨的直视对方，和路远桥相处久了，就会喜欢这种探究的眼神。

寒衣不算是撒谎，只是保留了一部分内容，所以此时也足够坦荡。

路远桥移开了视线，显然寒衣过了他这一关。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寒衣将路远桥拉进了屋子，将里面打扫的丫鬟支了出去，对路远桥说起来。“我觉得，顾霓愿昏迷，和所有人都有关系，很有可能就是被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