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儿啊，现在还可以，我爷爷还在的那会儿，住在南边的萃思城。脚下这片地方常年寒冷，还有很多妖怪出没。后来妖怪不知道什么原因内讧，死了老鼻子了，之后就向北迁徙，留下这片土地。郎家人眼馋，请出供奉大术士，用莫大的灵力，将原本萃思城的地热，分享到这里，慢慢派人向北移居，爷爷就跟着队伍就过来了。”女人对野史记忆最深刻。

“妖怪？大术士？”张健对这些神秘的东西最为好奇。

“是啊，那些妖怪可吓人了，要不停地吃肉，还必须是新鲜的肉，尤其喜欢吃人。”女人变得紧张兮兮。

“您见过嘛？长什么样？”张健依旧面无表情（准确地说，自从开始聊天，身体就没有其他动作，更不要说控制表情），但是声音很兴奋。

“那谁见过啊，见过的人都死了。全身都是牙，老吓人了。”女人理所应当地说。

“……”好像很有道理。

之后聊天转向屋子里物品，“这是什么？果子嘛？”

“这是大蒜和干辣椒，不能多吃。”

“菜嘛？那刚刚你们给我吃的是什么？”

“土豆。”

“那这又是什么？”

“炉子，烤火用的。”

“火是什么？”

“……”

直到男子回来，张健还没搞清楚屋子里的一半东西。

“他娘，我回来了，屯长说了，这事咱做的不错，等下他就来确认，确认好了就叫‘老罗’去城里送信儿。他再送些粮食，城里回信儿之前，它先住咱家。”

“那敢情好，我这就去炖锅肉，今天二子也可能回来，到时留屯长你们喝一口。”女人很开心，利索地奔向外屋。

“那个，小伙子，你叫啥名字？”王辉与张健面对面瞅了一会儿，不知道说点啥，只好先问下名字，不能直接叫‘人身果’吧。

“额，我没见过父母，还没有名字。”在‘上界’是不允许使用真实姓名的，都是父母起，张健不敢自作主张。

“……”王辉很想叫他‘狍子’。“那好吧，你先休息一下，我还是去帮忙做饭吧。”

看着男子也出去了，张健决定先下线。

……

回到现实中，张健有些感慨，上次注意力都在吃的方面，没注意别的东西，这次观察之后，发现虚拟和现实反差实在太大。看着铺上的席子，身上的衣服，都过于简陋。

甩了甩脑袋，希望不要胡思乱想，看了一眼其他人，冬晨依旧躺在铺上，登陆中；周池那里还空着，于是决定去健身那里找他摆一会。

“呦？出来了？”周池果然还在锻炼，进度才一半的样子，看到张健过来，停下打招呼。

“是啊，那家人说要准备饭菜，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干脆出来运动一下。”

“怎么样，这次托生在哪？家里什么情况？”周池迫不及待地问到。

“别提了，我还没见到父母呢。”张健无奈地说，“我和父母失散了，被一家人收留，家里只有兄妹二人。”

“失散？”

“具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要等到官府来人查清楚才知道。”

“那你在帝国什么位置，离‘斯皮尔’家近不？”

“应该不近，最北面，郎家。”

“那就有些远了，这几天跟随老师学习，看过地图，郎家好像驻守北境，防范妖魔鬼怪，这么说你那里岂不是很危险？”

“还好，女主人说附近没有强大的妖怪。”

“你还是注意点儿，见到危险马上跑，虽然很刺激，但是无论什么原因‘死亡’，都要等一个月才行。”周池有些迟疑，又说，“不过现在留在北方，也许反而更安全。”

“？？？，那到底安全还是不安全？”

“不好说，现在最南边朱家在打仗，乱得很。你在那面对妖怪，总比和人斗好得多。”周池说完，继续做运动。

张健觉得有道理，哪有绝对的安全，不再多想，开始循序渐进。

不久冬晨也下线加入，当张健跟他讲了全部经过之后（隐瞒了使用杨雪账号的事情，被发现的话会很严重）。冬晨表情怪异地看着张健，建议他去咨询指导员，他说这事老赵最有发言权。

……

“你脑袋上有包是吧？！”老赵的口音无限接近王辉，“你说的那种白色沙子叫做雪，和雨一样，是天上下来的，雪化了就变成水，所以他们说的雪地，意思是被雪覆盖的地面，不是到处是血的地。也就是说你是被人遗弃的，不是什么父母遇险。”

“……”张健忧郁地看着老赵。

“我曾经托生过北方，离那里不算远，听过一些关于它的传闻。萃思城、弗萃思城，实际上说的是一座城。原来叫做萃思城，凭借地热，摆设炎水阵，不但生活环境温暖，四季如春，曾有游方诗人赞美，称其为‘长春’；防御阵法更是稳固，从未失守，不过只能防守，不能进攻。

后来郎家为了扩展地盘，命城主分享地热出去。城主对此十分不满，只是碍于郎家势力，不得不妥协。不过仍然以会破坏防御阵法为由，只分出去少许。并且将其改名为弗萃思，意思是不再郁郁葱葱。

那里是帝国的边境，外有妖魔鬼怪，内有人居心叵测，你留在那迟早出事。”老赵语气逐渐加重，觉得这个娃智商堪忧。

“……”张健更加忧郁地看着老赵。

“你还是‘自杀’吧，像你这种没有父母的娃，没人敢养。”老赵语气一转，建议张健放弃，大不了等一个月就是了。像张健这种情况，直接‘被杀’可能是最好的结果，就怕他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到时候影响到孩子的童年，产生阴影就惨了。

“……”张健依然忧郁地看着老赵。

“你这是什么眼神，跟你说，这也是为你好。北方人粗犷，性子直来直去。养你不但没有好处，随时还可能中毒，你说谁想身边留个潜在毒霸，即使你是座金山，也是个金山毒霸。”

“……”张健没完没了地忧郁着。

“哎，既然你不想留下遗憾，那这样好了，你继续待着，但是记住，一旦有事，立刻‘自杀’，别犹豫，然后来找我。”老赵妥协了，没办法，这孩子太犟，都说了留在那里没有好处。想当年自己也固执地留在北地，结果父母死于意外，自己跟着重新托生，白白浪费了时间不说，最主要的是，北方学的东西，在现实中一点用没有，那里少种地，主要靠打猎和放牧。在知道张健可能走自己老路之后，很着急。

“谢谢指导员。”张健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留下老赵一个人自语，‘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当年学到这句话时，觉得这不是废话嘛。长大了才知道，能发自内心地做到这一点又有几人，不过是没有选择能力，才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一旦有能力改变，谁能做到不离不弃。这小子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他对那家人有感情了，不想离开，找我们询问，只是希望我们支持他罢了，哎，希望那里的人能善待这孩子，别给他留下什么阴影才好。’

只是老赵不知道，之所以张健郁闷，单纯的不想再孤单地游荡一个月。至于感情，只见了一面，谈不上多深，不讨厌罢了。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见过这次的‘父母’，不能喊一声‘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