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照旧做了一些难以理解的‘梦’，就被一阵嘘嘘的声音吵醒。

揉揉眼睛，发现是其他人已经醒来，也不知吃了早饭没，反正此刻都在登录。嘈杂声正是他们发出来的，扰人清梦，张健无奈，未来自己也会变成现在自己讨厌的样子。

看了一眼还把头埋在席子里的周池，睡得很香，决定先不叫他，独自吃饭。

此刻吃早饭的人不多，张健随便找了个位置，习惯性地将营养膏转到壶里，这样做，避免看到营养膏那单调的颜色，直接往嘴里灌就好。

快吃完的时候，看到王锰才走进来，昨天宋家团里一个小伙伴。同样看到张健，径直向其走来，随意坐下，“你起这么早干啥？”

“被吵醒的，平时这个时候还在睡，只是今早周围一帮人叨叨。”张健没什么精神地说。

“我也是，昨晚他们下线，拉着我一阵炫耀，我好奇就多听了一会儿，都不知道什么才睡的。一早他们就醒了，吵得我耳朵嗡嗡响。还好睡眠时间不允许登录，否则以后睡觉会是大问题。”王锰挂着一对黑眼圈说。

“是啊，还好有这个规定，等下我们玩什么？”反正不能再睡了，不如想想一会儿玩什么。

“等下吃了饭，先去锻炼啊，晚饭后才玩。”

“额，你们指导员真负责，还监督你们锻炼。”

“不是指导员安排的，是我们自己的计划。第三年以后，每年都会组织一次运动会，整体成绩排名前一百人，可以去模拟区，使用昼夜不间断供电的那种眼镜，就是那边那个房间。”说着，王锰还指了一下房间方向，

“反正现在什么也干不了，不如锻炼，如果能拿个好名次，有机会去那里，这几天少玩一会儿，算得了什么。”

“啊？排名前一百，说的是身体素质？”虽然知道那个房间的作用，也一直在猜测测试什么科目，只是从来没想过是身体素质。

“……”王锰眼皮跳了两下，“你不会不知道吧，即使父母不讲，前几天辅导也有讲。”

“……，我前阵子眼睛不舒服，经常无缘无故地昏睡。”张健没好意思说自己上课经常睡觉。

“……”

“你起来怎么不叫我？！”周池一脸埋怨走来。

“我看你睡得投入，没舍得叫你。周围那么吵你都睡得着，说明缺觉，就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张健赶快解释。

“白天老赵讲课，那么吵咱俩都睡得着，现在这些都是小意思。”周池在任何复杂环境里，都睡得着。“我是昨晚睡得晚了，下线之后和郭佳聊了会儿。”

“嗯？！”张健好像发现了什么，“你之前说的那个人是她？”

“别乱猜！”周池打断了张健的胡思乱想，向王锰点头示意，虽然不认识，还是礼貌地打个招呼。“我和她分到了一个州，虽然是两个城，具体距离多远还不知道，但毕竟属于一个州，所以就多聊了几句，仅此而已。”

“哦？那确实难得，对了你托生的条件如何？能学到什么？”张健对里面实在向往得紧，有机会总要打听一下。

“还行吧，普通家庭，父亲是个作坊管事，母亲在医院里给医生打下手，还在学习，吃喝没什么问题，附近有一个公立学校，正在办理入学，里面有‘物理，历史，地理，种植，养殖，统筹规划’，基本上该有的课程都有，具体学什么还没想好。等一年的基础识字之后再说。”周池小口小口地吃着营养膏，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你可以登录？那你怎么一点不急着进去啊？”王锰诧异，看着周池不紧不慢地吃早饭，以为和他们一样，因为某种原因还没领眼镜，谁知道对方居然不但有账号，还已经排完队，完成了托生。既然如此，怎么不着急去上界，现在才起，悠哉游哉地吃饭，一点不珍惜登录时间。

“急什么，今天锻炼还没做呢。”周池慢条斯理地进餐。“身体才是学习的本钱，难道叫我舍本逐利。”

“……，有道理。”张健原本想说，你要是不用，借给我好了，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赞同。

“我们吃完饭，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再去吧，马上运动不好。”周池建议到。

“我没问题，现在健身区宽敞得很，随时有空位置，等晚上规定下线的时候，人才多。”王锰无所谓道。

“你好，我叫周池，出生在沙池里。”周池大方地向王锰自我介绍。

“……”张健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可是这么久，居然没有帮他们互报姓名。

“我叫王锰，从9111来。”王锰也不扭捏，直报家门。

……

当三人做完一些轻松动作之后，周池就先走了，里面时间比例是1：2，他准备等里面时间到晚上再退出来，做一些剧烈运动。

张健他们就无所谓了，反正没别的事做，直接开始，累得不行，才停止。

“其实我挺喜欢现在这样的，不用刻意去讨好谁，单纯地吃饭、睡觉、锻炼、学习。”两个人躺在沙池里，沙子盖在身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是很好，就是太累了。”张健慵懒地闭着眼睛，打算趁着现在人少，在这里睡一会儿。

“我听说你们赵家，医术很高，地下最高龄的人都出自你们那里。”王锰好奇地问，转身时，带落身上不少沙子，他又从旁边刨来一些。

“我也听说过，说是有60多岁了。”

“我没奢望能活那么久，55就活够了，。”

“为什么不想更久一些？”张健被对方勾起兴趣，没那么想睡了。

“我父亲讲，他在上界的家里，有一个老寿星，90多岁，已经走不了路，天天在床上待着。可是她儿女很少来探望，只是请了两个佣人，照顾老人起居生活。

突然有一天，她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当时父亲去看过，他说老人是带着笑容离开的，一种从未见过的安祥。所以父亲告诉我，如果年纪太大，只能孤单的生活，将会是一种煎熬，不如早些逝去，能得到安宁。”王锰说到这里，有些伤感。

“嗯，这个我听母亲也讲过，她说现在的社会，人情淡薄，有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她很想念她的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他们一面，即使他们只是养父母。”张健想起母亲，不由得跟着一起伤感。

“父亲还说，人类是原本就是自私的，所以才会希望别人无私。他曾经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地若有情地亦老’，但是那是从大局出发，必须做到无情，而我们作为‘人’，只是这大道中非常渺小的一小撮。如果做到了无情，反而太可悲了。什么事情都用结果来衡量过程，一直寻找这个‘过程’的最优选择，那样的人太可怕了，他不想我变成那样的人。”

“……”张健不是很懂，结果重要还是过程重要，这个命题对他来说有点深。

“我挺喜欢你的，也挺羡慕你的，昨天玩游戏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王锰话题转换。

“……”张健有点害怕。

“别人转圈时，都是尽可能的慢，动作也不标准。只有你是在认真地玩，没有那么在意后面的输赢，单纯地享受游戏过程。”

“额，其实我是没能想那么多。”张健有些过意不去，因为他的原因，队伍基本没赢过几盘，早知道转圈不要求速度，他应该也会偷奸耍滑，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是啊，就是羡慕你没想那么多。”王锰起身抖落身上的沙子，“我去上厕所，你去不？”

“嗯，走吧，等下要做剧烈运动，先给身体减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