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9A区，周家所属，与其他区一样，常见的水泥结构布置，因为不在边缘地区，没有自己所属的E区——共谐式发电机，不过好处是结构稳固，没有挖掘工作，更多的人可以被调入D区，从事粮食生产工作。

理论上A区里，是不可能出现原始形态食物的，此时摆在周奎面前的碗里，却是小半碗一颗颗较为饱满的大米，周奎一粒一粒慢慢咀嚼着，吃得极有耐心，旁边坐着弟弟妹妹——周永坡，周楚。

吃了一刻钟左右，终于结束了用餐，心满意足的靠在石椅上，闭目回味，用舌头一点点剔除嘴里残留的残渣，又过了良久，才苏醒一般睁开双眼，微笑着对面前二人说：“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控制住，被我全吃完了。”虽然是在道歉，不过表情里没有太多歉意。

“哥，没事，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这次只弄了这么一点，生产那里变严格了，弄多了怕上面怀疑，菜和肉听从您的吩咐，最近不做多余的动作，所以没有碰。”虽然没有吃一口，但是周楚反而内疚地说，略微偏瘦的身体，有些憔悴，休息很不好的样子。

“大哥，真的非要如此吗？周辛和岭南都还小，到了上面真的没问题吗？”周永坡终于忍不住，语气里带着些伤感，原本中分地中短发型，变成了4/6开都没发现。

“二哥，不止只有辛儿和岭南，上两届有很多孩子都没去，压着年纪攒到今年才去的，大哥的孩子也在。”周楚不喜欢二哥问大哥的语气，这件事上大哥和自己，谁没有孩子参与其中，说的好像要害谁一样，这才捷嘴，把二哥的话堵回去。

“你们还记得爸爸什么样子吗？”周奎没有理会弟妹间拌嘴，反而问道。

“记得。”周永坡低下头回应道。

周楚没有出声，目光停留在哥哥的脸上，点头表示记得。

“那你们还记得他思考时的样子吗？”周奎接着又问，自身模仿父亲的样子，望着头等，满眼向往。不等他们回答，继续说道：“我们没有专注学习的毅力，都是浅尝辄止，学一些皮毛，就以为足够用了，知道一些罕见的知识，就敝帚自珍，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平衡，没有用来思考。爸爸曾经说过，我们还很无知，不仅仅不知外，更不知内。现在那帮人还算节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失去了那道底线，谁也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情，而我们能做的，只能在此时。”

周奎停顿了一下，拿起碗，嗅了嗅残留的饭香，继续说道，“只要以后孩子们能经常吃到真正的粮食，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哥，但是还是太冒险了，赵家人说的那些话可信吗？”赵家给的消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周永坡到现在也无法说服自己，当然也可能是单纯舍不得孩子。

“老三，放心吧，其实爸爸一直有所怀疑，如果不是发现了问题，赵家也不会找到我们，告之一些事情。所以两个孩子，你就放心吧。”周楚收回目光，转头安慰弟弟。

“你们说，我们生而为人，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周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希望可以在梦里找到答案。

“去吧叶家人叫来吧，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最后交代一次。”等周奎再张开眼睛，有些疲惫地吩咐。

叶春芯被领进屋子，坐到周奎对面，显得很拘束，“表哥。”叫人的时候很正式，后背挺直，手心出了点汗，不时地握紧再放开。

“春芯，不用这么认真，再怎么说，我妈也是你的姑姑，你紧张什么啊。”相比春芯，周奎就自在得多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紧张，只是这次我哥因为有事，需要回家一趟，才叫我来的，我怕自己做不好，坏了你们的事，不敢太放松。”叶的身体依旧紧绷着，眼神不敢直视周奎。

“来之前，我哥说了，一切听您的安排，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还说自己不紧张，手心又出汗了，小时候就这样。”周奎示意周楚拿个帕子过来，递给叶春芯，才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后面的表决可能会有变化，需要和你们说明一下。”

“变化？赵家不同意？”春芯有点慌，担心对方不履行约定。

“没有预想的那么顺利就是了。”周奎空寂的看着墙壁，说道：“赵家胃口很大，他们也想在食物生产中增加人手，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派人进入D区。如此一来原议题他们不可能会完全支持我们，只会同意100人计划，但这100个名额里必须渗透一点他们的人，D区以后再也不是我们一家独大了。”

“那我们之间约定会履行的吧，虽然结果没有达到预期，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叶家毁诺造成的，听说家里已经在组织人接收新区了。”叶春芯的手心汗更多了。

“放心，刚刚不是说了吗，只是有变化。”周楚安慰道，语气很平稳。“赵家收了好处，自然要做点事情，五家人里，只有赵家有临时提议的权力，他们会在第一个表决后，临时提议，这一届100人的选择方式，以‘身体偶发型不适、年纪超限者优先’作为选人标准，之前的‘万花筒’事件，造成了60多个孩子眼睛不适，刚好每个区都有人，加上周家这一届年纪‘大’的，这样就保证第一届里，我们人数比例占绝对优势，至于明年，听天由命吧。”周楚有些遗憾，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一直跟随你们投票就可以了。”春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不复杂，准备起身向外走，恨不得马上交代完事情，边走边说。“那我现在就回去，告诉他们该如何做。”

“……”看到已经出门的春芯，周楚有些无语，至少说声再见啊。

不久叶春芯又急忙地折返回来，说了一声，“那么，表哥再见，我先走了。”然后又急忙冲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