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晚宴的，至少是各大制片公司总监及副总裁级别的，和一家大电影公司在圈内的好友。

这场晚宴，是给鲍勃办的欢送会，也是程灵凤个人的推介会。

王忠磊也在受邀之列，在宴会上，他充分发挥华艺交际花的本色，递出了不少名片。

但没好意思跟哥伦比亚的人打招呼。

鲍勃最后哽咽地回顾了自己在一家大电影公司的工作经历，并表示自己虽然离开了公司，但以后仍会以顾问的身份给予程灵凤工作上的帮助。

晚宴直到凌晨才散。

程玉安开车带刘一菲回家。

“明天中午的机票，我们直接在三亚降落，染秋和芷奚已经过去了。”

两人要回国参加秦染秋和陈芷奚的婚礼。

“想好送什么礼了吗？”程玉安问她。

“他俩又不缺什么，送个红包就是了。”刘一菲早就想好了。

“送钱会不会太俗了？”秦染秋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儿，他想整点不一样的，“我还想说送台摄影机给他呢。”秦染秋是摄影师，对设备极其痴迷。

“没必要，”刘一菲说道，“好的摄影机只租不卖，一般的他也不需要，拍戏又有现成的，你送他他都不怎么用。”

程玉安想了想，也是：“那包多少红包合适。”

刘一菲从包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我们俩一人，取个吉利，我都准备好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程玉安看现在的刘一菲颇有点当家主母的意思。

程灵凤留在美国无法参加婚礼，第二天上午，刘一菲和程玉安各自还有一些零星的事务要处理，两人约好机场碰面。

程玉安回公司还有一个采访，六公主的《中国电影报道》。

“好莱坞现在越来越保守，每年卖座的都是漫改或者续集作品，当然是为了赚钱，我《电锯惊魂》今年做到了第七部，也是为了保险盈利，但我又想做原创故事……开始考虑过请马丁·斯科塞斯来拍，但后来想了想，老马丁不会对《盗梦空间》的故事感兴趣，就作罢了。碰巧遇上诺兰，《蝙蝠侠》大卖后他也想做原创科幻，我们聊了聊，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他对《盗梦空间》故事很有兴趣，我当时就跟他签了合同。”

“当然有冲动，”程玉安被问及这么一部大片，只跟诺兰聊了两句就给了他会不会太冲动了，“做片子有时候就是一拍脑袋的事，想的多了反而不好。诺兰的能力肯定没的说，有了诺兰夫妇再加上他弟弟托马斯，华纳也会鼎力相助，这样的主创我为什么不冲动？我拿着这份主创名单可以拉到好莱坞任何一家的投资。”

这就像杨守城拍《让子弹飞》一样，他问麻子：“周闰发来不来？葛尤来不来？他们都来我还看什么剧本。”

“我肯定紧着自己人。一菲是演员海选选出来的，陈保国老师是邀请过来的。”

“以后的计划？暂时还没考虑这么长远，这毕竟是美国好莱坞，就是我想推国内演员进来也不是很容易，美国人看华语片或者华语演员，其实带有很大的偏见。不管你拍的多好，用的是国内多大牌的演员，在他们这里统一都是小众外语片。”

“公司已经交给灵凤了，我个人以后的工作重心还是在国内。”

“有好本子也会拍外语片，但好故事可遇不可求，看有没有运气碰上吧。”

两人又谈起国内市场近况，记者跟他说，《黑暗面》票房已经过亿，来到1.2亿，创国产悬疑恐怖片记录，问他是什么感受。

“很惊喜，真的。”程玉安很诚实地回答，“《黑暗面》的故事在公司内部反响不错，几个编剧和制片人都非常喜欢。但当时鉴于国内恐怖片的情况，我们预测《黑暗面》的票房会在3000万到5000万之间。”

“我觉得《黑暗面》给国产恐怖片开了好头。我们有些导演和观众，只会一味指责审查制度，这个不让拍，那个不让拍——我尽管说，你们看着播就行——但《黑暗面》没有鬼魂，没有精神病，照样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并不是有鬼才恐怖，也并不是一定要黑黢黢的才恐怖。只要故事设置得巧妙有意思，照样能起到震慑人心的效果。”

“但是要承认，恐怖片在国内确实比较小众，但恐怖片有十分广阔的市场前景，《黑暗面》的海外版权就卖得非常好。因为人心是相似的，能吓到你就能吓到我。”

这就是上头喜欢程玉安的原因，他不抨击审查，他承认规则，又很会在规则内跳舞。在不触犯规则的前提下，他会一点点试探和扩展审查的边界。

说起《大地震》，记者跟他说：“《大地震》首日3820万票房，打破了《火星救援》国产电影首日记录。”

“是吗？”程玉安没怎么关注《大地震》，“挺好的，记录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

“《大地震》我去看了，拍的很好。冯导在这部片子上很用心，票房应该不会差。”

“那你会担心《唐山大地震》打破《火星救援》国内6.21亿的票房记录吗？”

“这有什么担心的，”程玉安笑道，“《火星救援》的记录就应该被打破，如果让我的记录保持个三五年，这才需要思考我们的国产片出了什么问题。”

《火星救援》同期还有《2012》竞争，可七月底和整个八月都没什么正经大片能和《唐山大地震》打。

“《盗梦空间》8月13号国内上映，两部片子会产生碰撞吗？”

“我觉得不会。”程玉安摇摇头，“之前华艺的王总也跟我说到这个问题，他也觉得不会有影响。现在全国银幕数已超过6000块，任何档期都容得下两三部大片同时竞争，《大地震》和《盗梦空间》质量和档期都很好，完全可以双赢。”

“不能说消费国难。”说起《大地震》的差评，程玉安说，“难道我们不应该拍这种片子吗？回忆过去的痛苦是为了更加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我觉得《大地震》是有同情和怜悯在的。冯导下部片子拍刘振云老师的《温故一九四二》，讲河南旱灾逃荒的，我觉得这题材也很好啊。”

“灾难片是国产稀缺类型，要拍的有温度有感情很难的。我很支持冯导拍这种片子。”

“我年纪太轻，对这种苦难感悟不够，等我到四十岁五十岁估计也会尝试拍点灾难片。”

和记者侃侃而谈了一个小时，程玉安结束采访：“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得赶飞机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