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怎么把它拿下来了？”覃予行了礼，坐在老夫人对面。

老夫人道，“你回来了，帮我看看，你二哥会不会喜欢？”

覃予想都没想，“肯定会喜欢，您舍得送个二哥哥。”

卢棋的箭术可不是一般的好，平时老夫人有空教她射箭的时候卢棋也会来上一两箭，可以说卢棋的只要看一眼目标抬手就能射中，不像她还要瞄准半天。

“哎呦，那有什么舍不舍得的，那孩子要去北疆，算是给他的赏，他二叔父在北疆呢，我看就算给了他，也得让他二叔父给骗了去。”老夫人疼起卢棋来，两个儿子都不放在眼里。

“祖母，您这话说的，二哥哥有了一杆陨铁虎头枪，威风着呢，我看您是故意要借二哥哥的手给叔父的。”覃予调皮道。

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你这猴儿......”

锦妈妈把弓收起来交给身后的太和堂的心腹大女使百草，笑着打趣道，“当初恒哥儿几次三番要这弓，老夫人就是不给，如今终于舍得拿出来罢，也是给了他们叔侄两，谁用不都一样。”

覃予扶着老夫人起来，挽着老夫人胳膊出了侧厅，边走边说道，“说起这个，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还几个官员来了我们家，公文是不是到了？二哥哥要走了吗？”

“算着日子，公文也该到了，过两日也就出发了，只是你二婶婶......”

覃予突然道，“二婶婶也要去北疆了吗？”

老夫人停住脚步，诧异看着覃予，她记得她没有跟覃予说过这件事，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有什么？二哥哥要去北疆了，叔父有人分担着，自然能分出精力照顾二婶婶，说不定过个一两年还能给您生个孙子呢......”

老夫人若有所思，“夫妻之间聚少离多不是好事。”老夫人突然反应过来，锤了覃予的脑袋，“你这孩子，嘴里每个遮拦，夫妻之间的事儿你是女子，就算知道也不可说。”

覃予哎呦一声，捂着脑袋嘟着嘴看着老夫人，“这又什么不好说的，本来就是嘛。”

锦妈妈咯咯笑着跟在身边，“好了老夫人，阿茶还不是跟您学的，您直来直去的姐儿也有样学样，您再教着姐儿舞刀弄枪的，将来姐儿可就做不成大家闺秀了。”

老夫人指了指锦妈妈，撇开覃予的手，道，“以后，阿茶就交给你教怎么做大家闺秀，我呢，就教她玩儿，两不误。”

覃予就知道老夫人在跟锦妈妈一唱一和的要干什么。

“您说的，你可别心疼，今日老奴就要把姐儿耳洞穿上，带上耳环就要老实了。”锦妈妈貌似露出了得逞的表情。

“我不要，疼死了，戴耳环走路都不能晃，要什么端庄优雅，跑都不能跑，我不要。”覃予拒绝。

老夫人也认同，“说得对，疼是疼了点，不过没关系，生姜擦热了耳垂，也就不痛了，至于玩儿也不妨碍，脱了耳环不就可以嘛。”

锦妈妈道，“是呀，姐儿，老夫人可都说了。”

覃予一下子被老夫人给绕了进去，“说的也是，那好吧。”

老夫人跟锦妈妈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覃予这才觉得不对劲，感觉今日老夫人和锦妈妈就是挖好了坑等着她呢。

之前锦妈妈就说要给她穿耳，她死活不答应，没想到锦妈妈在这里等着她呢，不过她大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认了，反正迟早得穿。

看门婆子来报，说是卢棋来了，覃予也只能忍住要闹的心思，与老夫人在正厅乖乖坐在老夫人身边。

卢棋进门就跪在老夫人脚下，磕了个头，把兵部的公文双手递到老夫人眼前，老夫人坐在正厅的罗汉床上看着盖着金印的文书，心里五味杂陈。

吴翩翩也来请安，老夫人现在还在犹豫让不让吴翩翩跟着卢棋北上。

吴翩翩道，“兵部新军一个月之后才北上，二郎从的还是我们卢家的军，三日后便先行一步出发，恒哥哥在北疆也好有个照应，母亲，您的意思呢？”

老夫人抓了抓卢棋壮实的胳膊，细细打量着卢棋浑身上下，骨骼奇佳，是个当大将的料子，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有些煽情问道，“可都准备好了？”

卢棋当即又跪下，磕了个头，“都准备好了，孙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

“虽说百善孝当先，可自古忠义两难全，我朝军武立国，我们家世代武将以守护天下百姓为己任，忠君报国死而后已，马革裹尸当自誓，不教胡人踏国土，你此生当以守护天下太平为己任，便是对我孝顺，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能安慰了。”老夫人说道。

“孙儿谨记祖母教诲，此生定不辱家门。”

老夫人眼含泪花，双手扣住卢棋胳膊，把他扶了起来，“好好好，起来吧，祖母要送你件好东西。”

说着，锦妈妈拿上一张半人高的两石大弓双手抬到卢棋面前，看着就是一张好弓，通体暗红，油亮结实。

吴翩翩有点惊讶老夫人竟然把这张弓给了卢棋。

卢棋接过来，老夫人轻轻抚摸着他手里的强弓，缓缓说道，“这是跟着你祖父征战沙场的弓，也是他最珍爱的，你二叔父一直想要，我都没给，今日给你，可不要被他抢了去。”

“祖母......”卢棋很少能看到这么好的弓，这张弓一直老夫人供在侧厅的，小时候他就偷偷拿下来拉过，老夫人发现了就说他什么时候能拉开就什么时候把弓给他，以至于后来卢恒跟老夫人讨要了好几次老夫人都没舍得给。

老夫人呵呵笑着，慢慢坐了下来，笑道，“快试试。”

卢棋走到屋子中间抬起手，用力一拉，弓如满月，两石的强弓仿佛在他手里跟半石的普通弓箭没有什么区别。

“哇~原来这就是‘会挽雕弓如满月’啊。”覃予也惊喜得感叹道。

卢棋笑得合不拢嘴，又拉了几次才把弓给铁牛拿着，刚刚那种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与老夫人拱手道，“谢祖母。”

“母亲您可太偏心了些，疼孙儿都超过儿子了，这样的好东西恒哥哥可一样都没有得过您的赏赐。”吴翩翩玩笑道。

老夫人睥睨了她一眼，“老小子还吃起侄儿的醋来。”

覃予、吴翩翩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

老夫人也呵呵笑道，“我这老婆子就是疼孙儿，还疼儿媳妇，看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