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川手里抱着布偶，思绪里琢磨着这个东西的渊源。

这是日本人常用的晴天娃娃，多用于悬挂在门前祈求下雨或者是天晴用的，这个时候出现这样一种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你这东西从哪来的？”

“这是我前阵子从一个日本商人手里得来的，你打开看看。”

孙海川又仔细的看了遍这个布偶，上边画着简单的几个线条，明明是一张笑脸。

他将这个布偶拆开，里边有一张纸团，一条红绳系在白布的后侧。

“我得到这个布偶的时候，那个日本商人非常的谨慎，而且拼了命的想要从我手里将这个东西要回去，可最终我还是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给他掉了包。”

孙海川诧异的问道：“那你凭什么觉得这个东西有问题？”

“直觉！”

孙海川摇了摇头，深思起来。

就在这个节骨眼，徐来从外边回来，拎着一大袋子的书籍回来，累的他满头大汗。

“师傅，东西可都给你买回来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来人见到徐来，特地的将帽檐压得很低，半遮住自己的脸。

孙海川淡淡的一笑，主动将那一包的书拿了进来。

他将书全都倒在了桌子上，轻轻的问了句：“曹队长，你看看我这里的几本书，你们之前哪个用得上？”

自从上次从城里离开之后，曹德军跟六子潜伏了起来，这回他回来是偷摸回来的，脸上粘了胡子，眼角也做了简单的胶粘，一般人是看不出来，但孙海川还是认得出来他。

现在唯一就是怕他被宪兵队的那伙人认出来。

曹德军扒拉着桌子上的几本书，冷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真是了解过我们的内部事情，这些书都用过。”

“那一般常用的呢？”

“唐诗宋词，不过那套密码已经作废很久了，估计要是使用那样密码的也应该不是现在的军统或者是中统的人。”

孙海川还是一脸的微笑，他打开一本唐诗宋词，按照黄书平刚到南J的时间说出了一个区间。

“那段时间，你们中统用的是哪个版本的唐诗宋词？”

曹德军没有说话，他只将孙海川手里的那本书打开看了眼，随后又将它扔还给了孙海川。

“这本书是军统用的，不过已经作废很久了，具体他们现在用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们使用的东西现在也在随时变化。”

孙海川点了点头，手里翻着书，按照脑子里记忆的数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在本子上，写完之后他却淡淡的笑了，将写好的东西直接扔给了曹德军。

“你看看，这上边写的是什么？”

曹德军看到孙海川写了几个字。

“城中有鬼，速清。”

这几个字虽然是说明不了太大的问题，而曹德军忽然间感觉自己背后一凉。

“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我写的，是一个被我怀疑的人写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就被我截获了，我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那就对了，搞不好他们还真的盯上你了。”

“不可能，我……”

曹德军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间瞪大了眼睛，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好，应该是那个人。”

“谁？”

曹德军随即攥紧了拳头，狠狠的在桌子上砸了下，嘴里念叨着该死。

原来是他前天傍晚从城门进来之后，虽然守城的士兵没有看见自己，以前警队的人也没仔细查看自己，所以他们认出曹德军的可能性不大。

唯一一个就是有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同样是鬼鬼祟祟的，帽檐压得很低，一直在盯着他看。

可等到曹德军进城之后，那个人就消失了，随即赶来的是一帮看似地痞混混的人，领头的非常的猖狂，带人到处招摇撞市。

很多摆地摊的都被他们欺负的四下逃窜，唯独是走到曹德军跟前的时候，先前那个穿西装的人跟他们的头头嘀咕了几句，这伙人直奔他来。

将他的帽子掀开之后，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就让曹德军走了，反倒是回去跟那个穿西装的说了句：“下回看清楚了，这特么哪是咱们要找的人。”

这样曹德军才脱身，按他所说，他怀疑是那个穿西装的在向外散播消息。

可是孙海川摇摇头道：“他们说的应该不是你，你现在看来应该是安全的，只要别让宪兵队的人认出来是你那就行了。”

孙海川的话说完，曹德军笑了，顺手又将布偶拿了起来。

“这个东西很奇怪，我想知道这……”

孙海川立刻跟曹德军解释了一番，本身日本军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他们会经常的思念自己的家乡，他们故乡很多的地方都会有这种习俗，用晴天娃娃来祈求一些事情，比如求雨，求晴天的什么，后来演变成还有人用他来求他们内心想要得到的事情。

所以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非常重要的，不光如此，这也代表着他们对家乡深深思念的一种物件。

孙海川解释完之后，曹德军点了点头，可是孙海川忽然间也愣住了。

他想到了黄沙行动，黄沙行动之所以各自为战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即便是抓到一个，其他的人一样会潜伏下去。

那么他们最大的一个共点是什么，不可能每个人都会再用一个人去接头，这个很不现实，再说那么多人想要进苏区是不可能的。

这样看来，用来唤醒黄沙行动成员的应该是个物，并非是人。

那这个物件也一定是他们感觉非常深刻的东西，最多是一两件东西或者是一件东西，就跟自己的那杆老烟枪是一样的。

他看着这个布偶，心道黄沙行动潜伏下去的都是日本人，但他们多数该是中国通，所以唤醒他们的也一定是日本人最为常见和最有特点的东西。

“布偶！”孙海川念叨了一句。

曹德军看着孙海川的表情，同样是问了句：“你也觉得这东西不对劲？”

孙海川嘀咕道：“有意思，没想到咱们两个的直觉似乎有点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