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后面吧，我把琴搬过去。”凌晨道。

“嗯。”祁阮点点头，跟顾柒挥挥手，然后跟着凌晨去了隔间。女孩子的事情，男生还是在外头等着比较好。

于是，顾柒的亲亲女朋友，就这样被一个陌生女人给拐走了。

施离看着顾柒，对他笑笑，然后就毫无意外地接收到了一个淡漠的冷眼。专挑人不高心时候去去，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施离默默转身，他招谁惹谁了啊？喂！

祁阮走后，顾柒一个人端了一杯红酒坐在角落的沙发处，周身气质自成一派，仿佛与这片喧嚣人世相隔绝了一般。不过也是，神仙与凡人总是两个世界的。

这时候，穿着粉色纱裙的杜甜甜正跟孟真聊着，她才是真正的社交一朵花，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她，喜欢也好讨厌也罢，她都不会觉得不自在，就像是明明知道孟真讨厌她，她也依旧上前跟孟真攀谈，谁叫孟真和祁阮关系好呢？

原心仪和她是一起的，此时杜甜甜和孟真着话，没有看住她。一逮住机会，原心仪就往顾柒那边凑。正好现在祁阮不在，难得的好机会。

顾柒正翻着手机，看着文件。突然，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阵刺鼻的脂粉味和一声嗲嗲的“顾柒～”。

顾柒皱着眉，眼中划过一丝厌恶。

祁阮虽然偶尔化妆，但是素来不打粉，就算打，也只是薄薄的一层，而且用的都是极好的东西，越是好，越是香不外露，所以祁阮身上始终都是那自然的奶香味。而原心仪用的都是很廉价的脂粉，越是廉价，越是刺鼻。

顾柒抬头看去，视线冰冷。

原心仪见他看她，脸上立即浮现出幸福的笑，她得寸进尺地在顾柒身边坐下，在她屁股刚挨上沙发的时候，顾柒就站起了身，一举一动皆是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顾柒，我……”原心仪连忙起身，想辩解什么。

“让开。”冰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比医院里冷冰冰的仪器还要冰冷冻人。

被喜欢的人毫不留情地驱赶，原心仪脸一下子白了，脑子里不禁想起他面对祁阮时的温柔，她嫉妒且向往。

眼睛含着泪光，原心仪楚楚可怜地望向他：“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完，她垂下头，发丝散落在脖颈，露出一截雪白，让人看了为之动容。

不过顾柒可不在那些人之列，他退离了两三步远，像是生怕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在你卖弄风骚之前先挑对人，另外，你身上廉价的脂粉味实在是令人作呕。”顾柒目光无感，他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对待除祁阮之外女人，他是一点精力都分不出去应付的。那些女人在他眼中，与一花一草无异。更别是别有企图的女人，不招惹他倒罢了，可若是上赶着来送死他可不会留情的。

原心仪被他称得上是毒辣的语言给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堪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顾柒却是被她扰得烦了。

“还不让开？要哭上别处去哭，这里没人看你。”顾柒不耐烦地喷洒着毒液。他素来最厌恶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

原心仪身体猛地一震，仿若一片飘零的树叶。她默默地退开，敛下的眸子里充满怨毒，祁阮，都是祁阮，若不是她，顾柒又怎会如此对她？

鲜明的待遇对比，让原心仪红了眼，心中满是嫉妒。

这人呐，本性如此。明明是顾柒对她极尽羞辱，祁阮什么也没做，可就是因着她喜欢顾柒，连带着想方设法地找借口自动帮顾柒推卸，反而把所有都推到祁阮身上，就因为讨厌祁阮，所以一旦有什么讨厌的事都会毫无根据地扯到她讨厌的那人身上。

没有道理，这就是人性，不通道不透的人性。

于是祁阮就这样华丽丽地躺枪了。

祁阮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某个女人恶狠狠地在心里扎人了。她现在正和凌晨在隔间里论琴。

隔间隔音效果很好，除非她们炸了个炸弹，否则外界是听不见什么的。

祁阮盘腿坐在席上，面前是一张琴台，檀香木做的，琴台上摆放着一张莲花古琴，一眼看上去便知不凡。

祁阮指尖随意拨弄了几下，清亮的几个音就轻快地流出。

凌晨坐在旁边，是不是高手一听便知。虽是很简单的几个音，但是其中给饶感觉就是与外行饶拨弄不一样。如此想着，凌晨眼中霎时正经起来，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钦佩。

“铮铮——”祁阮瞬间敛去脸上的笑意，变得严肃起来，颇有种大家风范。

一曲高山流水流畅地倾泻而出，渐入佳境。

两人仿若春秋战国时期的子期与伯牙，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思，钟子期必得之。

一曲高山流水，古今绝弹，不仅是音律，更是知音难觅。

如痴如醉，如梦初醒。

一曲毕了，久久回味。

“啪啪啪！”掌声响起，凌晨嘴角挂着一抹激动的笑：“祁阮你挺厉害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祁阮嘚瑟地翘着嘴角，尾巴都快翘上了。

凌晨：她能不能收回她刚才的话……这丫的，给她点颜色就开染坊。

“就你这样的，居然能弹出这么高洁的曲子？！”凌晨嘴角抽搐着，高人不都应该是仙风道骨，虚怀若谷的么？

祁阮瞪着她：“怎么，不服啊？”

“……服，服。”

“弹曲子最主要的是随心，你太规矩了。”白了就是一板一眼的。

凌晨从接受的就是大家闺秀的教育，做事都是条条款款一丝不苟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这个不能不好，只是会有一定的局限。

凌晨点点头，祁阮得很对，凌家是世家大族，再加上她妈妈出身书香世家，从对她教育就很严，女孩子一定要举止得体，不能逾矩，但是她性倔强，体内的反骨被这一圈一圈的规矩给束缚了十几年，她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

其实，凌晨很早就开始关注着祁阮了，她羡慕祁阮的生性洒脱，活得恣意，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如今，祁阮一针见血，却是到她心坎里去了。

“祁阮，你……谢谢你。”千言万语都包含在这三个字里了。浓烈的情感让祁阮感到有一丝的不自在。

她挠挠头：“别呀，不就是一首高山流水吗？分分钟的事儿。”

不，不只是高山流水，更是知音。祁阮懂她，如子期懂伯牙。祁阮懂她的局限。

祁阮不知道，她的出现让她觉得生活原来可以那么精彩，人也可以那么随性。

“那没事儿的话我出去了哦，顾柒还在等我呢。”祁阮笑了笑。

“嗯，再见。”凌晨抿嘴笑，对她挥挥手。

“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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