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很难得地支持了我的观点：“我也觉得这件事情算不上是一场骗局。这件事情只是一场营销而已，营销里的事情，虽然有些不实，但不能称之为骗，只能称之为艺术。”

李小虎有些懵：“随便你们怎么说吧。”

大力大约是担心自己的解释不能服众，又继续说：“牛大有一点是说对了，只要卖的东西不假，就不算是骗局。营销的目的不在骗人，而在于推广自己的商品。”

李小虎说：“好，你们说得很有道理。”

大力这才停了下来。

我们继续向万柳城的方向前进。

路上，我又问大力：“这场骗局，哦，不，这场营销，究竟主谋是谁？想来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李小虎说：“多半就是利丰县的知县吧。”

我又问：“利丰县的知县是谁？”

李小虎说：“好像姓周，我也不知道这周知县具体是什么来历。”

大力终于是憋不住了，就说：“利丰县知县叫周百味，是我朋友。”

我对大力说：“你朋友很有本事啊。”

大力说：“周百味这个胖子最大的本事除了吃之外，就是认识了我这个朋友。”

我觉得大陆这话说的另有深意，就问他：“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大力说：“这场骗局，哦，不，这场营销艺术，是我的创意。”

我立刻事后诸葛亮了起来：“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快给我老实交待，你在这场骗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李小虎却打岔说：“你现在不说这是一场营销艺术了？”

我义正言辞地说：“利丰县人只是想搞一场营销，不算是骗人，大力却不同了。大力是我们的伙伴，早知道利丰县里实情，却没告诉我们，让我们白白为羊味精的弟弟妹妹担心了好几天，大力这就是在骗人，而且是骗了我们的感情。”

李小虎被我这一提醒，也觉得自己被骗了感情，就对大力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呢？”

大力却摆出一副“我这都是为你们好的神态”说：“我这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吃这一堑，以后多长一些心眼。若是你们一早就知道利丰县里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就不能好好体会热血过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不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对热血过头这种现象有充分的警觉。”

我也加入了质问大力的队伍：“在出了利丰县之后，你又为何不直接向我们揭示真相，还假模假样地做了一番分析推理。你是在故意炫耀自己的智商吗？”

大力说：“我的智商，都是溢出来的，还用得着炫耀？我之所以要做这一番推理，是为了不让你们在我的引到下，循序渐进地发现真相，而不是一下子就得到答案。只有如此，你们才能对真相印象深刻，才能牢记热血过头的危害。”

我问大力：“你到底觉得热血有什么危害？”

大力说：“热血有两种。”

我忍不住吐槽说：“在你嘴里，好像世间的一切东西都有两种。”

大力不理我，继续说：“热血有两种，一种是某人对某事自发生出的热血，还有一种是某人被他人煽动而生出的热血。第一种热血没什么坏处，只会让人对事更为专注。第二种热血是好是坏，就要看煽动之人有什么企图。但无论煽动之人的企图是好是坏，被煽动者都会因为热血过头失去理性，失去辨别真假的能力，这就是热血过头的危害，这就是我想让你们吃的一堑，这就是我希望你们今后能惊醒的。”

我和李小虎齐对大力说：“呸。”

大力接下来讲了他和周胖子往事。

周胖子与大力是在赶考的时候认识的。

大力当时觉得自己不可能考不上，而且还觉得考上了也没什么意思，到了湘州的州城潭州城之后，就住进了潭州城最好的青楼之中，并且立刻凭借着自己的诗词天赋在青楼里成了一个风流人物。

周胖子当时也是觉得自己不可能考不上，但他有这种自信的原因与大力不同。大力是相信自己的本事，周胖子是相信自己花出去的钱。有人自称是主考官弟弟，收了周胖子很大一笔钱，许诺周胖子必中。周胖子钱送出去之后，心也就浪了起来。

浪起来的周胖子来到了同一家青楼，与大力一见如故。

周胖子与大力为何能一见如故，是一个说不清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喝多了，或许是因为两人在上一辈子就是好友。

两人熟了之后，周胖子就趁着酒劲把自己给主考官弟弟送钱的事情说给了大力听。

大力就对周胖子说：“主考官只有两个哥哥，一个在京城做官，一个在老家经商，没听说主考官还有什么弟弟。”

周胖子说：“我也知道这一点，主考官这个弟弟是私生子，所以外人知道的很少。”

大力又问周胖子：“这个主考官的弟弟是卖给你题了，还是怎样？”

周胖子说：“并没有卖给我题。他让我在做题的时候多在文章里用到‘于是乎’这个词。考官看到之后，自然就会让我高中。”

大力问周胖子：“他是先收了你的钱，还是说在你高中之后再收你钱？”

周胖子说：“这种事情当然是先收了一半的钱，若是不中就退钱，若是中了就再收另外一半的钱。”

大力又问周胖子：“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主考官的弟弟的？”

周胖子说：“全靠佛祖保佑。我到了潭州城之后，为了求个心安，就去庙里上香。在上香的时候，一个在庙里卖纪念品的机灵小鬼看出我气质不凡，就问我是不是来赶考读书人。在我回答了之后，这小鬼就说他可以带我去见一个可以保我高中的神秘人。在那一刻，我就觉得是佛祖显灵了。我跟着这个机灵的小鬼，见到了主考官的这个弟弟。”

大力对周胖子说：“老弟，我现在告诉你个坏消息，我基本确定你被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