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月烦躁地抓头发：“啊，刘羿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啊，你快说好不好！”

刘羿不想在这种场合将告白说出口，只好换一个话题，“你失踪后，我……和宫美美都很担心你。”

提到这件事，涂月就安静下来，“嗯……对不起，让你们担心我。”

“没事吧？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刘羿假做轻松地转移话题。

如果说之前的涂月，大概会说没事，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实在复杂，昨天晚上的一幕幕纷纷浮现出来，流了那么多血，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欧阳惟救了她，最后还牺牲了自己。但是大家竟然说要杀死欧阳惟。

想到这里，涂月忍不住蹲着哭了起来。

刘羿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还是怎么样，以前他还会想逗逗她，现在她哭起来，她的不安就会迅速传染到他身上。

“你干嘛哭啊？是我说错了什么了吗？”他想到自己的问题，遂也蹲下身子，“是你失踪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吗？是有人伤害了你吗？”

涂月只是哭，并不回他话。

“你别这样，有什么伤心难过说出来不就好了吗？一个劲哭算什么啊？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我替你去报仇，无论是谁，我都给你欺负回来！”

听到刘羿信誓旦旦这样说，涂月才抬起泪眼，”那你会站在我身边吗？”

“会啊，只要你不哭！”刘羿毫不犹豫地说。

涂月被他逗笑了，“那你站了我身边，说好了，一言为定。”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游戏。

刘羿竟然也顺从她了，“行行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事后才反应过来，“你要我站你身边干什么啊？”

“他们想杀惟姐姐！你要站在我这边，不让他们杀惟姐姐！”

“欧阳惟？她没死啊？”刘羿远远落后故事剧情。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惟姐姐虽然变成了虫子，但她还是惟姐姐，我相信她！”

涂月简答的话语却让刘羿懵逼了，“什么叫做变成了虫子，还是欧阳惟，变成了虫子，当然就不是欧阳惟了啊！”

“啊！”涂月喊了一声，“刘羿，你刚才不是说要站在我这一边吗？你发誓了的。”

“好吧。”刘羿不知不觉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但是他已经跳进去了，没办法了，涂月就是他的坑。

涂月站起来，“总之，你现在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了，我们去说服美美就行了！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就能办成任何事！”

听到这句话，刘羿心里五谷杂呈，他很高兴，涂月总是将他和宫美美放在心上，但问题是，如果他喜欢涂月，那么涂月喜不喜欢他呢？还是更多地把他当做朋友看待呢，他很清楚，在宫美美和自己之前，涂月会选择宫美美。

而一旦他告白失败，三个人的关系就永远回不到从前了，那么那一天，他也会彻底失去涂月，他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而现在，至少是现在，刘羿下不了决定。

他只好被涂月就这样拖着走，当做这场告白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

程科看到涂月拖着刘羿回来，直拍宫美美和伍嘉敏，三人暂时从沉重的话题中逃脱出来。

宫美美被推着站起来，她咳嗽了几声：“成功了？”

回答她的不是刘羿，而是涂月，她笑着说，“成功了啊！”

伍嘉敏笑着道：“就这么答应了啊？”

涂月使劲点头。

见到大家暧昧的眼神，刘羿挣脱涂月的拖拽，面无表情地解释，“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程科走到他身边，靠了他一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应该是怎么样，你跟我们说说呗！”

涂月兴高采烈地说：“刘羿是站我这边的，他答应我了！”

众人一时灭有反应过来，“什么叫他站你这边？他答应你什么了。”

“你们要让惟姐姐死，我和刘羿都不答应！”

尚且未估计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所有人都鄙视地看了刘羿一眼，尤其是程科，“就你是你的……”告白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他就被刘羿的铁锤收视了两下，安分了。

刘羿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现在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们别瞎操心，也别乱说话了！”

程科、宫美美还有伍嘉敏果然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涂月却将此理解成另一种意思，“哇，刘羿你今天这么怎么厉害啊，一下子就说服了大家。”

刘羿并没有因为涂月的赞扬而开心，只是转过身，离开了。

“你去哪里啊，刘羿？”涂月追问。

“上厕所你去不去？”刘羿并不回头。

涂月回头看向大家，宫美美等人皆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那惟姐姐的事情……”涂月试探着问道。

宫美美立即给出她的回复：“两码事，另说。”

……

欧阳惟待在漆黑的洞穴里，头顶上的洞正在不停地修复，光明离她越来越远，终于只剩下她自己。

第111章 九月认定（十七）

她低下头，看着剩下融化成一片金色，凝聚在金色虫卵的金色眼眸来。

“你为什么不对他们下杀手？”它问。

“没有必要。”欧阳惟回答。

“没有必要还是你不想，人类的情感和记忆真是牵绊啊，你再不坚定点，我们就要死在这篇森林里了，第七天就要来了。”见欧阳惟不离它，“我们现在可是毅力共同体，还是说你想再尝试一次死亡的味道？”

欧阳惟永远不会自己身体被虫子撕咬的味道，心灵一点点掉入黑暗的味道，“我不想。”

“那你就拿出你的魄力来！是我，是我选择了你，把你从一个卑微到处受欺负的人，变成一个令人畏惧的人。不要忘记你的过去，想想你是因为谁落到这个可怜至极的处境的。永远不要忘记你的恨意，那是你自身最具有价值的东西，那是会让你变强的东西！”

金色的溶液升起，按压着欧阳惟的身体往下，使两两眼睛对视。

欧阳惟拥有了它，在另一个观点下，它也拥有着欧阳惟，金色瞳孔倒映着欧阳惟所经历的一切。

“被人丢下，被人欺骗，被人嫌弃，皆是因为你的弱小。”听着它的声音，迷茫慢慢从欧阳惟脸上散去，恨意一点点回到她的眼中。

“现在我给你所有的力量和黑暗，变得强大吧，我的主人。”红色充满了欧阳惟的眼睛，她的意识逐渐被金色虫卵所占据。

……

天亮了。

伍嘉敏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但是宫美美已经在她地上拿着树枝画圈圈了。

“这么早？”伍嘉敏在她身边坐下。

“睡不太着，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伍嘉敏也在思考欧阳惟的事情：“如果我们打不过，明天认定结束，驱魔师公会也会介入的。”

宫美美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九月之前，我和涂月，刘羿遇到一个普通人，被魔物侵占身体了，还杀了一个人，我和刘羿去对付他，但是涂月不愿意。”

“就像这次一样？”

“嗯。涂月觉得那个人还有人性，她不愿意杀人。”

“那结局呢？”

“结局是……”宫美美停顿片刻，凝望着远方，“结局是，我也不知道。”

这个答案相当含糊啊，伍嘉敏想。

然后她就听到宫美美继续说下去，“它是自杀的，说着结束我之类的我，所以我现在都搞不清，到底但是我们在对付一个魔物，还是一个人。”

“魔物自杀吗？”伍嘉敏思索着这两个字，她看着宫美美，“即使它是人的话，如果他说想要结束的话，我觉得你们做的也是对的。因为死亡是他想要的，死亡对他才是最好的。”

宫美美也看向伍嘉敏，她知道经历过四个队友的惨死，伍嘉敏不会轻易说出这句话的，但是她还是想问：“如果依然变成虫子，你会杀死她吗？”

“会。”伍嘉敏很肯定地回答，“因为她已经不是她了。”

“你就这么确定？”宫美美有些惊讶她如此快速的回答。

“嗯，因为我了解她，我了解她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而变成虫子的话，她就不能做柳依然了。”伍嘉敏知道：柳依然是喜欢孙小军的，即使他在最后一刻抛弃了她，但是如果能活下去的话，她一定还是会又一次原谅他的吧。

那么欧阳惟想最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宫美美想，她为救涂月而牺牲了自己，那么她还活着她想做什么？还是说死亡本身就是她的伤害，所以她才会想要报复？

正这样想着，徵琳那边驱魔师所占据的地方传来争吵声。

伍嘉敏和宫美美同时起身，“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罗力威在角亦群身上刺了一剑，幸好角亦寻醒来得早，刺偏了。

程科和刘羿拦住罗力威，伍嘉敏和宫美美查看角亦群的伤势。

罗力威紧握着剑：“如果不是他哄骗阿惟，她还待在我身边好好的，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角亦群倒是无甚话要说，角亦寻则是为他抱不平：“什么哄骗，明明是欧阳惟主动献身，以她那种条件，我哥哥还哄骗她吗？”

“你胡说！”

“我胡说，现在欧阳惟不在场，要不然你可以问问，你讲得那个傻逼爱情故事是什么意思，什么普通女孩遇上五大家族的驱魔师，两人还陷入爱情，我呸！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了？真恶心！”

罗力威反应过来，角亦寻说的是当天他和欧阳惟提起的那个故事，“阿惟她不是在讲她自己。”

“少来了！你们兄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才是！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吗？你们才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宫美美忍不住：“都什么时候，你们还吵闹个没完！想想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办吧？”

角亦寻：“当然是杀了她啊，把我们弄成这样子！”

“我不会让你们杀了她！”

伍嘉敏：“罗力威你清醒点吧，欧阳惟已经死了，那个不是欧阳惟了，你身为她的队友，不应该帮助她解脱出来吗？”

“解脱？呵呵？”罗力威看着自己的眼前的这些人，“不要以为我忘了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是被这些人害成这个样子的。现在还要我站在你们这边，打败阿惟，我告诉你们，不可能的，我宁愿自己被她杀掉成为她的力量，也不会和你们站在一起！”

宫美美：“罗力威，你是驱魔师！”

“哪又如何？驱魔师又应该怎么样了吗？你问问在场的这几个人，他们就有仁慈心和正义感了吗？现在一个个说要杀了阿惟，到底是因为执行驱魔师的正义，还是只是在维护自己的不甘，消灭自己的耻辱！”

徵琳：“别听这个人的疯言疯语！”

罗力威摇摇头过了六年，这些人还是一点都没变，一样地毫不留情地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就这样五大家族竟然还可以领导驱魔师？”他继续自己的批判，大声道：“如果是这样的驱魔师，那么干脆一起毁灭算了！贵族制度下的驱魔师公会根本不应该存在！”

伍嘉敏和程科也不便再说话，他们虽然是赞同宫美美，但是并不代表他们站在五大家族那边，普通驱魔师之间和五大家族驱魔师时间的战争和冲突是永远不会停歇的。

宫美美自然不会忽略他说的话，“你说六年前是什么意思，关于那个时候的恶心事件你还知道多少？”

“我全部都知道，那个为首的驱魔师。”罗力威对着在场的人冷笑，“就是来自五大家族。”

宫美美并非没有怀疑，因为当时这么严重的事件，犯人的名字竟然没有流露出来。但是现在从罗力威口中听到，还是那么难受，五大家族里就有这么多的毒瘤和渣滓。

“所谓的处理，不是处理五大家族的犯事的驱魔师，而是除去所有普通驱魔师中知情相关人员，影就是这么死的！我从来都没有告诉欧阳惟，她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英年早逝的小哥哥，或许我应该告诉他，让她对你们这些人更加有戒心，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罗力威丢下剑，挣脱程科和刘羿的束缚，踉跄地离开。

也许是看清楚在宫美美的庇护下，以他现在的能力没有动手的机会。又或许是在说话的过程中，他的悲伤越来越重，重到他再也不能站下去。

刘羿看向涂月，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不站在那一边，只是一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