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因为她母亲的事儿，秦露经历了剧烈的心神动荡，差点儿让神秘人有机可乘。如今，在葫芦法器里休养了几个时辰，她不仅恢复了元气，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一看到秦露，她母亲接过笔，翻开文件打算签字的那一幕再次浮上了白芷的心头，从早上一直到现在，秦露不说亦不闹，但白芷完全能想象得到这一幕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安慰的话到嘴边却突然不知该怎么出口，最后只剩一句：“你还好吧？”

秦露凝视着白芷，又像是透过她看向了无垠的世界，以往炯炯有神的目光变得空洞洞的，默了几秒之后，她才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虽说，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秦露确实很招人讨厌，但总归是生龙活虎。现在的秦露，乍一看文文静静的，就像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代表。

按道理来说，大部分人都更喜欢乖巧懂事的后者。

若是以前，白芷定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只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看到她变得如此沉默寡言，白芷莫名有些心酸。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作为不算朋友的朋友，白芷能做的也只有伸手抱抱她，“杜蘅哥哥已经将你的事情禀报给了阎王大人，阎王大人说你是地府的有功之臣，他会好好考虑你未来的去向。只是你可能还得配合他们一下，再次引出神秘人。”

“好。”秦露平静的让白芷有些想哭，她暗暗吸了吸鼻子，轻轻拍了拍秦露的后背之后，放开了她。

瞧着时间也不早了，杜蘅快速将晚上的计划讲给秦露之后，一行人就打算返回人间。

“等等，”兰轩主喊住了准备再一次将秦露装到法器里的白苏，然后，她冲着殿外招了招手，候在殿外的一名年轻女子端着檀木托盘进了殿内。

兰轩主取过玉杯，转身递给秦露，低低浅浅的声音是女子特有的温柔，“你留在人间，元气消耗太大，如若不嫌弃，请饮了这杯药汤。”

秦露接过了玉杯，低头望着杯里颜色奇怪的药汤神情怅然若失。生前，除了柳天昊，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人性的温暖。死后，不仅是她视作假想敌的白芷，不计前嫌的帮她。现在，连陌生人都愿意给予她善意。

见秦露望着杯里的药汤发呆，兰轩主第一次有些发慌，她赶忙出言解释：“虽然颜色有些奇怪，但味道......”

啪嗒一声，明明很轻，殿内所有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秦露豆大的眼泪如瓢泼大雨般落进了玉杯中。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秦露慌忙举杯一口饮尽了药汤，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将空杯递回给了兰轩主，“谢谢。”

活了五百多年，兰轩主见过太多的是是非非、人情冷暖，可以这么说，地府的每一个亡灵身上都背负着各种各样的故事。

兰轩主自认不是个烂好人，做事向来丁是丁卯是卯，分得清清楚楚，从不掺杂个人感情，偏偏她连秦露的故事都还没听过，只因为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倔强，便不自觉的开始心疼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