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已经离了自己的小乔，转身进了浴房。出来时，换了身整洁的衣裳，大袖飘飘，湿润的黑发用玉簪绾在头顶，姿容雅隽，很是好看，和先前刚回来时一身血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昭康帝缓缓起身，走到身后的博古柜前，轻轻转动了一个暗钮，下一刻，一个又深又长的抽屉“啪嗒”一声打开。

里面是一副悉心保管的画卷。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仿佛是拿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似的。

画卷在紫檀木桌案上徐徐展开，不是什么名家圣手的画作，也不是什么珍稀古画，只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美人图。

画卷中，一位身着绛紫色翠叶云纹锦袍的女子，凭栏而坐。她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去接一朵翩翩落下的素色槐花，美丽的眉眼间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温柔。与裴延接触这么些时日，他好像从未对她说过拒绝的话，无论何时何地，嘴边挂着的永远是“好”、“可以”、“随你心意”……

之前她还暗搓搓的想，自己能陪他去，他应该会高兴的吧？

毕竟一路去洛阳又无聊又累，有个人做伴会好很多。

可现在，他拒绝的这么干脆，仿佛浇头一盆冷水，将陶缇一颗心浇了个透心凉。

她错愕的看向他，清澈如水的黑眸中仿佛染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小声问道，“为什么……”

裴延浓眉拧起，似乎在思索如何答。

陶缇道，“我不怕苦不怕累，也不娇气的。你带我一起，我可以给你做好吃的，还能照顾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像是为了给自己添加一些底气，她站到了一旁的台阶上，缩短了些与裴延的高度差距。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裴延沉吟片刻，出声道，“此去洛阳，可能会风餐露宿，也可能会遇到豺狼虎豹，或是……其他危险。你还是待在宫里比较安全。”

叶珏自己将甲衣卸在地上，身上剩了一件已经染了尘血的中衣。看了一眼已经离了自己的小乔，转身进了浴房。出来时，换了身整洁的衣裳，大袖飘飘，湿润的黑发用玉簪绾在头顶，姿容雅隽，很是好看，和先前刚回来时一身血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昭康帝缓缓起身，走到身后的博古柜前，轻轻转动了一个暗钮，下一刻，一个又深又长的抽屉“啪嗒”一声打开。

里面是一副悉心保管的画卷。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仿佛是拿着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似的。

画卷在紫檀木桌案上徐徐展开，不是什么名家圣手的画作，也不是什么珍稀古画，只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美人图。

画卷中，一位身着绛紫色翠叶云纹锦袍的女子，凭栏而坐。她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去接一朵翩翩落下的素色槐花，美丽的眉眼间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温柔。耳畔厮杀声音不歇。马蹄踏碎落叶。“世事多舛，我的一生命途凉薄。唯一的希望就是遇见了她。现在我要去实现她的梦想了。其余的，就交给你了。”

“何时动身？”

“今日就走。”

“你想好了？”谢盛江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叶珏这么规整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计划地行事呢。这些年也是难为了他。

“保重。”叶珏想了很久，可是却没有什么话要说出口。

“岁月悠长，你会遇到你喜欢的人。”谢盛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珏，他第一看见自己的兄弟坠入爱河。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不会了。我此生，只爱她一个。”

“唉。保重。一路顺遂。”

“恩。”叶珏走了出去。

这次他真的可以去追求自己的自由了，以前的他从未有这样的想法。他的一生就像是按部就班。如果没有遇见元汐，她大概是要孤独终老了的。他也没有想过有那样一个人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会给他的生命带来这么多的色彩。

“我的岁月，只有你。”叶珏没有多少行李要带，唯一带着的，全都是元汐留下来的物件罢了。

叶珏走得云淡风轻。谢盛江也明白自己应该让他出去散散心。失去自己心爱的人，还要硬撑着，谢盛江就随叶珏去了。

外面下雨了，叶珏撑着一把伞，在连绵青色中，他站着，就像是一颗挺拔的竹子。

先要去哪里呢。如果这个时候汐汐在身边的，一定会先去吃馄饨的。叶珏的眼神飘向了一个小摊，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忙碌。

“一碗馄饨。不要辣。”

叶珏已经收起了伞，端坐在桌子前，等着那一碗馄饨。他对馄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元汐格外的喜欢。说这里的汤汁十分新鲜，里面的小虾有些像她们家乡的味道，所以叶珏被元汐时常拉着来吃。

“你尝尝，这个很好吃。汤好喝吧。”一对年轻的男女坐在了叶珏对面的桌子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传入了叶珏的耳朵。

“阿珏，你尝尝。”

“恩。”元汐一边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碗里的葱丝站在了嘴角。可是当事人没有一点感觉。叶珏见她这样子，深邃的黑色瞳眸染上浅浅的柔色。叶珏眼里盛着笑朝对面正大快朵颐的姑娘伸出了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白发

“小馋猫。”叶珏眸子里全是笑意。

元汐脸红了红，继而又把脸埋进了碗里。

“快吃啊，你看我做什么。”

“恩。你好看。”

“美食当前！你再不吃我以后就不带你来了。”

元汐恶狠狠地说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掩饰自己的害羞。当那手指触碰到元汐嘴角的时候，元汐的脸就变得通红。这男人，怎么这么肉麻。吃个饭都不消停。

久而久之，叶珏也爱上了这个味道。馄饨的味道一如既往，唇齿留香，怪不得那个小馋猫总喜欢来这里。

仔细想想，元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叶珏许多。很多她从前绝对不会碰的事情，自从遇到她，就全变了。叶珏对此却没有什么埋怨，反而觉得这样才是真实的自己。

叶珏笑了下，那一抹笑破开了这雨的寒色。

味道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吃的人，只剩下了他一个。此时此刻，叶珏还能感受到元汐的气息，仿佛就在他周围。从未离开过。

叶珏觉得自己的幻症越来越明显了，他最近一直能看见元汐在他在的地方。两年过去了，这种感觉还是那么强烈，没有一点改变。叶珏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还能看见她。可是叶珏连头都没有抬过。她实在受不了这种落差，按理说。她现在身份地位也不差。让他喜欢上自己就那么难吗。她实在不甘心。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章婧娴将盘子放在桌面上，轻轻地退了出去。

总之那个女人现在也死了，无论叶珏接不接受，她已经回不来了。而她绝对是最有把握的那一个。

想到这，章婧娴的嘴角又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

叶珏将那糕点摔碎了，还真是什么人都来凑热闹。他与小汐两个人的房间，是不许别人来打扰的，谁也不行。

叶珏用尽全力将盘子摔得粉碎，随后又一脸的歉意。他温柔地说“对不起啊，小汐，吓到你了吧。没事的，这里没事。我马上收拾干净，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了也不要不理我好吗。”叶珏的声音听上去惨兮兮。

“小汐，不要跟我闹了，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的。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啊。”叶珏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脏抽动得厉害。

可是想看却触摸不到，叶珏还是有些难受的。“与我毫无关系。”元汐现在是顶替着别人的身份。

“你回去以后就把这里的事情全忘掉吧。”于心很疲惫。

“也许他会亲自来的。你说的没有错，我输了。输给了自己。”

“我不甘心啊。”

元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面前的这场闹剧啊。元汐将窗户合了起来，春天被挡在了门外。

现在她确实需要消化。

姜月漓，你的人生，实在太丰富多彩了啊。

元汐唯一要考虑的是要如何离开这里，她不是一直金丝雀，被人锁在笼子里拎过来送过去。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姜月漓本人，都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元汐现在轻功不如原先了，不知道这样逃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如果要一直站在这里的话，她的心就会很累。

元汐回过神，没有人帮她，那她就要自己动手了。总好过被人逼迫着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

深宫之中有谁呢。宫里宫外的人都暗自神伤。

叶珏前不久才遇到的道士，却依旧还是一笑，没有说什么。叶珏自那日与元衡不欢而散之后，对道士的话就耿耿于怀。以前是道士上赶着来找他，现在却是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越是希望不要功亏一篑，结局就越让人难过。

道士站在青冥山脚，眼神微微看着京城的方向。“天意如此啊。”

☆

“你还是回来了不是吗？就算是她那么帮助了你？”谢溟装作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总是喜欢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这就是姜月漓与封雪颖不同的地方因为封雪颖从来不会用这样戒备的视线盯着他。

谢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清醒，他的脑海里全然是初遇封雪颖的时刻了。

“你以为这是一场交易。你说是就算是吧，可是你已经置身其中了。所以怎么要想着一直逃离呢。”

“不走，难道守在这里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我可不需要。”

“你想要怎么样的。”

“我只想要自由。”

“你这想法倒是与众不同，我虽然很欣赏你。”谢溟的眼神勾了勾，表情却变得骇人。上一秒还带着笑意的人此时突然变了脸。

“所以呢。”元汐感叹果然伴君如伴虎，能坐上皇位的人果然都不简单。可是她若是在这里地方退缩的话，她就永远见不到出路了。她见不到明天的道路，那是通往自由的路。

“你并不喜欢我。”元汐试探着开口。

面上的话谁都会讲，可是背后想的是什么有谁能知道呢。

“在皇室里谈论感情，你不觉得可笑。”谢溟似笑非笑，似乎很不满意这大好时光被用来说些有的没的。

“我觉得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对，谢溟是个不怎么肤浅的人，他就是个可耻的人。黑心肠，烂到了骨子里。元汐还是尽力斡旋，她与谢溟之间武力上的差距她已经很清楚了。此时若是硬碰硬，可能只能落得一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到最后，最惨的一定是姜月漓。元汐的灵魂还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呢。

“月漓？你就对我这般熟悉？”月漓两字在谢溟的舌尖打了个转儿，谢溟将其缓缓吐出，在旁人听来，带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之意味。

元汐打了个冷颤，谢溟实在能屈能伸。还好叫的不是她的名字，不然估计隔夜饭都能被恶心出来。

夜晚已经过去大半，谢溟也似乎醒了酒。可是双眼依旧迷离，在烛火之下尤其显得迷醉。夜晚的风静静地吹着，桌子上放置着的合欢酒已经被两人冷落在一旁，整个宫殿没有温暖的气息。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道银河，元汐静静地守在自己的那一头。谢溟试探着想要越过那鸿沟，可是每每如此，元汐毫不留情就吐出一些刻薄的话来。

元汐有些糟心，白天的金簪压的她脖子酸痛，就连脑袋现在也是嗡嗡的。还要跟这个男人斗智斗勇，元汐深觉力不从心。如果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元汐一定先暗杀了姜珣。

同为女子，这些人的命运一点也由不得自己，元汐最不喜欢这种拘束。元元汐越想越气，心里闷闷的，脸颊也由于懊恼而红了起来。

谢溟静静地看着元汐的脸泛起红晕。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动了念想呢？想把这个女子留在身边。

饶是惊鸿一瞥，还是觉得她与颖儿相似，此时好像已经说不清了。谢溟心中感慨，觉得自己已经为姜月漓破了太多例。并且都是在不知不觉就这样做了。

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