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懂，只是知道你打完弹夹内的麻醉针后，敌人倒下了，剩下的五人就立即往后跑。”西西亚老实回答。第二人格带着解说行动时，她还能勉强跟上节奏。反应会慢一点，但回忆数遍后，身体的每一步和每一个动作都有何种意义，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防止什么，她还能在过后解析出答案。

可刚才那短暂的时间中，她唯一能理解的地方，便是第二人格在精确的时间点下卡住了敌人的视角。虽然仅有几秒钟，但那段时间里，西西亚确定只有第二人格看见了敌人，而敌人完全没有看见第二人格。她知道不是敌人视野受阻，不能看见，而是在对应的时间点上，敌人们都看向了其他方向，注意点完全不在第二人格这里。

余光能捕捉到第二人格的身影，只是这里加入二阶段后期奇异者的反应和速度，那一点点时间的落差就足以葬送掉性命。

“这完全是战场心理、、、自我模拟所带来的结果吗？”西西亚接上询问，“我只能感觉到第二人格你与敌人好像完全错开了。我不认为这种错开全是巧合，因为它让我感觉你与敌人并不在同一个世界中。就像分层了一样，你永远站在敌人之上，时间上也永远比他们快上一些。”

“真地不出来试一试？剩下五人被压迫了心理防线，你只要稍微小心一点点，就能让他们一一陷入昏迷当中。”重复询问的卡西亚追在剩下五人的身后，在得到西西亚否定的回答后，数道枪响将安静吸引回来。

“记住了，无论何时，逃跑的时候都不要和队友一起。一定要分开逃跑，方向上至少要有三十度的偏差才行。若是有队友一定要粘着你，和你一起逃跑。那么，我的建议是直接对着他的脑袋开出一枪。”这一次搜索敌人的“尸体”不再那么仔细了。将麻醉针补充至六十发后，卡西亚只多拿了两颗闪光弹，其余东西都没有拿。

一一激发敌人身上牌子的时候，他想起似的为西西亚解答刚才的问题。

“你的感觉没有错误，刚才那短暂的数秒钟时间，会是你过后长时间努力去达成的终极目标。肯定不单纯是自我模拟带来的预见性，而是来自各方面能力综合一起得到的结果。你说你没有看懂，也就是因为一些能力知识你尚未去学习和知晓，所以才无从分析。”

“性命是异常珍贵的东西，而战场与每一场战斗又是一件无比复杂的事情，数不尽的可能性在当中发生，不能全部预见。所以想要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性命无异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并且这还只是保护住自己的性命而已。若是你过后有了想要去守护的东西，其难度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会引起没有止境的连锁反应，没有人能看见尽头。为此，你能做到的就只有尽可能提升自己了。”

说话间，激发完身份牌子的卡西亚起身，看向右前方：“既然你没有出来亲自试一试的念头，那这场模拟战也就早点结束吧。在预估上还是有些错误，不过也算得到不错的结果，至少我知道了你目前对信息的接收范围大小。敌人还有一支队伍存在，我会利用他们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讲解，帮助你记忆。”

“相距不会远，估计不过两千米。我以慢匀速前进，你现在有三分钟时间就刚才的整个过程提出疑问，这样方便我第二次讲解时能抓住重点，详细为你说明几个关键点。”离开这里前，卡西亚不忘去敌人“尸体”上搜出几把麻醉枪，给二十三人每人补了一发麻醉针。

卡西亚认为自己现在就是老师，所以每一步都要严格要求自己，为西西亚竖立一个绝对合格的自我目标来。

再则，卡西亚有过教导卡西黑的经历，不仅是深知，对于“老师”形象的重要性，他也有深刻的体会。毕竟在他眼中，西西亚就是一个才进入手术者世界的孩子，初期的认知和学习异常重要。

“好了，现在你可以进行回忆，然后提出疑问了。”前进的卡西亚开口。

而远在此处训练场的另外一边，一群教官坐在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内，相互闲聊。会议室一角，数台信息信号接收仪器同时工作着，工作人员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总结汇报十几支模拟战对战队伍的最新情况。

“第十三支队伍，左半区小队在一分钟内连续被淘汰掉二十三名成员，击杀者均为西西亚·曼德维尔！”

工作人员突然吼出他认为算是令人惊讶的消息。

“那名去往自然协会的仪式参与者吗？她好像也是去往‘棘鸟’训练场的候选者之一，只要在模拟战中合格即可。”

“我看过她的资料，一年多前是被所谓的嗜睡症困扰，本可以借助仪式参与者的身份直接去到部落的顶级训练场之一，最后是被筛选了下来。她在自然协会的数据是什么样子的？有人知道吗？”

“很普通，被告知她也有去往‘棘鸟’的机会时，几天前我关注过。只能说是随时间稳步增长的水平，没有任何亮点存在。否则她回到联盟后就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

“但我记得她回来后的各项评估成绩、、、好像都超过预期了吧？甚至可以说是异常高的成绩了，理论、枪械和战斗评估，除了亲和力是恢复到了以往的水平，没有变化外。”

难得有消息来让会议室内的教官们讨论，原本散落的闲聊一下子规整得如同一场正式的会议了。模拟战是在每年的固定时间开展，教官们对之已经习惯，多几次后就显得非常无聊了。而讨论模拟战中的实时信息则是他们必需的消遣方式之一。

与模拟战相关的教练需全程在会议室关注情况，这是训练场不曾被更改过的一条规矩。

讨论还在继续，只是不过数句话，话题便完全偏离了西西亚，去到别处。作为这里的教官，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里学员们的实际水平了，讨论的价值往往就是那么几句话而已。

“第十三支队伍，左半区队伍成员全灭，其中四十六名成员均是被西西亚·曼德维尔所淘汰掉。”四分钟后，工作人员再度吼出。讨论声也再此刻突然间消失掉。静默的几秒钟后，才有教官开口，让工作人员将信息回溯到几分钟前，西西亚淘汰第一名左半区成员的时刻。

而时间相差不大的另外一边，卡西亚不带着任何表情的从赶来的同队队员身边走过。身上的牌子正在闪亮着模拟战结束时的指示灯。能感觉到汇聚在身上的目光，不过卡西亚肯定不会在乎这些，毕竟也不是自己的身体。

“就结束了吗？”西西亚说话，带着一种惆怅感般，“好像、、、”

“是不是感觉战斗的实际过程与你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应该更加激烈，更加焦灼。周围充满爆炸声和子弹穿梭的“簌簌”声，敌人的怒吼、同队成员的呼喊、伤员因为疼痛的呻吟混在一起。各处都是亮眼的光线和暗红的弹道线，人员相互配合着在古树间窜动，相互进攻着。空气也不应该寒冷，该是温温热热的，里面全是硝烟味，以及血液和血肉的焦糊味？”

“没有这样想象，但落差感的确有些大。”西西亚说出当前的感受，“我认为会更加激烈一点，然后、、、嗯、、、敌人的反抗和回击也该多一些。总之，就是敌人为什么像靶子一样，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陷入昏迷了。就是认为这种情况多少不真实怎么的、、、”

卡西亚“呵”了一声，随后感叹：“真实的战场，或是战斗，情况往往比你刚才所见过的更加令人感觉不真实。与模拟战比起来，两者的不同有唯二两点。其一是枪声像惊雷，不是这种‘砰砰’般的气球爆了的声响。其二，就是敌人的身体不会完整，脑袋与身躯被击中后，往往都会炸开。所以尸体边随处可见血肉组织碎块，鲜血会淌在地面形成血泊。”

“而两者最大的相同点，就是枪声响起后，你或者是队友之一，不是没有了脑袋，就是身体上多了一块孔洞。也就是死亡了，这一点，倒是相差不大。”

“不过已经结束了，出去返还了牌子，一天的日程不变。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关于‘棘鸟’训练场的通知了。去到那里会是何种情况，我认为有去了解和预想的必要****们或许会告知给你一些信息。”

“对了，”身体控制权交接时，卡西亚不忘开口，“恭喜你我的评估成绩全部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