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成吃完早餐就不肯在这待下去了，阮沅桑依了他，反正她也要回家换件衣服。

两人一起上楼，昨天晚上造成的狼藉投入眼底，阮沅桑掩了情绪，快速地换好衣服，便带着齐成去县里了。

因为齐成受伤，阮沅桑不放心他开车，她自己又不会开车，所以出了点钱，找了一个会开车的送他们去。

“桑桑，我先跟你说好，我不住院的哈。”齐成怕阮沅桑担心，同意了去县医院重新做个检查，但是住院是万万不可，他讨厌住院，昨天晚上那是迫不得已。

阮沅桑对他无语，怎么这个时候倒矫情起来了呢。

“那得看医生怎么说。”

这个事情可不能依着他，为了带他去医院，阮沅桑特意去派出所问了一下可不可以把录口供的时间放在下午，好在警察同意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听说钟林军精神出了点问题。

到了医院，挂号，找科室，阮沅桑是能不让齐成动就不动，生怕他的伤口撕裂。

齐成也是很无奈，他真的感觉好多了，摸了摸头，以前头上那一刀都挨过来了，何况这个。

好在这个科室看病的人比较少，很快就轮到了两人。

医生年纪比较大，看到是肚子上的伤口，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跟我过来检查室吧。”医生拿了桌子上的钥匙，移步到隔壁的房间，帮齐成把纱布拆开来。

阮沅桑全程紧张兮兮地看着，那道伤疤已经变了色，周边干掉的血迹也变成暗红，要不是控制住了自己，她怕是又要哭了。

齐成真是对阮沅桑的眼泪没有抵抗力，要不是医生还在这里，他肯定要把她抱在怀里。

“医生，怎么样？严重吗。”阮沅桑吸了口气，“昨天晚上我们临时去卫生所处理过了，我不放心，带他过来重新检查，您看……”

医生又给齐成包扎好，皱着的眉头松开，“没什么大事，昨天已经处理得很好了，不过你们这么小心也没错，这个伤口可大可小，好在没有更深，拿点药吧，按时换药，不方便来医院的话，当地卫生所也可以。”

提着药，走出门诊大楼，阮沅桑吊着的心终于落回来了。

齐成一路看着她从紧张，害怕再到现在的放松，真的是把一生的情绪都在这两天挥霍出来了。

“这下放心了？”齐成轻轻地搭着她的肩膀，“我命大，没和你走完这一生，怎么敢出事？”

阮沅桑尽量和着他的节奏走路，步子迈得有些吃力，“命再多，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齐成无话可说，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不说话为好，好好地当他的病患才是出路啊，啧。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齐成看阮沅桑今天早上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下终于放心了，肚子该饿了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阮沅桑还真就感觉肚子在唱空城计，勾着齐成的胳膊，“我们回去吃炒扎粉……”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阮沅桑也是一时嘴快，包子馒头也挺香的，还是先回去协助警察调查吧。

齐成知道她是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了，顶了顶牙槽，“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也会炒粉。”

阮沅桑蓦然抬头，“真的？”

“嗯，没骗你。”齐成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天天跑店里去吃？”阮沅桑撇嘴，他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齐成咬牙戳她的额头，没用多大的力气，“那还不是为了见你，就你傻不愣登的不知道。”

时间接近中午，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阳光从叶缝中洒落了下来，模糊了两团影子的边界线，看着就像紧紧地靠在一起……

溪镇这个小地方，一出事立马哪家哪户都知道了，这不，阮沅桑和齐成走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感觉到路人看着他们异样的眼光，甩也甩不掉。

有害怕，有同情，有怜悯，还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看热闹。

派出所和粮管所面对面，平常不去粮管所后山挑水的人今天一下子踏破了粮管所的门，装模作样地在门口休息，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戏。

齐成牵着阮沅桑的手，无视路人的眼光，“别怕。”

阮沅桑摇头，“我不怕，就是不知道怎么……嗯……”

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也是悲哀的，阮沅桑有点不知道等会儿进去了怎么面对这个场面，倒不是怕。

溪镇派出所的面积不大，刚进去就听见了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各种唉声叹气。

最小看到齐成和阮沅桑的是钟许，他是陪着钟林军父母过来的，唯一的儿子摊上这样的事，只能侄子带着二老过来了。

“齐哥，嫂子……”钟许走过来，看到阮沅桑，愧疚地低下头，绞着手指。

阮沅桑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她这个受害者还在这呢，案子还没结，难道要她拍着钟许的肩膀说，我没事？怎么可能。

“不关你的事。”阮沅桑只这么说了一句，便转向齐成，“我们进去吧。”

“好。”

两人在警务人员的带领下往里面走，钟林军父母在她们前面。

还没走两步，钟林军妈妈突然回过身，对着阮沅桑跪了下来。

“小阮，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儿子坐牢，我求求你。”钟妈妈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一圈，“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我……我还可以赔钱，多少都可以……只要你别让我儿子坐牢，我求求你……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种妈妈号啕大哭，警务人员拉都拉不起，但阮沅桑的同情也就那么一瞬，扯了扯嘴角，“钟阿姨，这不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有什么事还是和警察说吧。”

好在钟许赶过来帮忙，阮沅桑这才躲过了钟妈妈想要拖住她的手，走了过去。

“啊啊啊……”身后的哭声很是凄厉。

阮沅桑心口一滞，顿了顿脚步，深吸一口气，还是接着往前走。

“你没错。”齐成捏了捏她的手，“犯了事的人应该得到惩罚。”

阮沅桑按照警察的要求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全部详细地说了一遍。

“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警察问。

“没有。”

“那你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吗？”

“不知道。”

“那她有精神类的疾病你知道吗？”警察小心翼翼的开口，毕竟这句话一出，坏一点的的结果大家都猜的出。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精神病跟我没关系，但他伤害了我和我身边的人就和我有关系。”阮沅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其它的基本就是一些常规性的问题，这场问话没多久就结束了。

钟林军妈妈还在外面，要不是有人拦着，她恐怕是又要冲过来跪下了。

阮沅桑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但她也不是圣母。

因为齐成也是受害者之一，阮沅桑出来以后在外面等他。

门口的人群中晃过一个影子，阮沅桑定睛一看，心里筑起的那道防线还是崩塌了。

对啊，她怎么差点忘了这件事背后还有她的好姐妹在其中推波助澜呢，可是等她过去的时候，人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