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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怕了吗？

经历了吴浩的事情后，宋羡知似乎得到了某种感召，他觉得自己需要去学学跆拳道了。于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趁他爸心情好，就敲开了书房的门。

“爸，我想去学跆拳道。”

宋校长正伏案写字，猛得听见自己儿子说要去学跆拳道，拿着笔，直起了身体。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到学跆拳道了。学生，就该以学业为重，其他所有的想法都是不务正业。”

宋羡知说，“我学跆拳道是为了防身，也可以强身健体。”

“哼哼，”宋校长不以为然，“你是想出去玩吧。没有你老爸老妈管着，放你出去一下午，你想

干吗干吗。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搞学习，考个好大学，等你十八岁成年后，老爸我就不管你了。”

宋羡知还想作最后的挣扎，“爸，我保证我绝对认真学习，每学期依旧拿全年级第一。”

“不行，”宋校长目光严厉，语气更是不容反驳，“等你考上清华，去了北京，课余时间，随便你想学什么。我天远地远的，想管也无能为力。”

在宋校长的认识里，孩子，一旦满了十八岁，那他就不归父母管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在这之前，他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父母说了算。宋羡知是个好苗子，只要他不走偏，考上清华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更要坚持原则。

“羡知啊，爸爸是为你好，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爸爸的苦心了。“

哼，苦心，不过是行使你大人的权威罢了。宋羡知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嘴上却还是求饶的。

“爸，你就让我去学吗。不用你出钱。你给我权利就行。”

“ 不用我出钱？”宋校长奇怪，“那你的钱从哪儿来？”

“我自己有钱。”

“你有多少钱？你知道跆拳道，一年的学费是多少吗？你一天才多少零花钱，就是不吃不喝一学期顶多就存个几百。“

宋校长给儿子每个月两百八十块作为生活费。这是由他这个校长精心计算过而得出的结论。颂声一中是三餐制，食堂的用餐标准也不高，两素一荤也就三块钱。

宋羡知平常都是在学校吃饭，宋倩怡在妇联上班，工作也是朝九晚五。再加上，她经常要走访，所以很少回家做饭。食堂有炒菜的窗口，两块钱一份，不贵。宋校长和李叔叔就经常在学校食堂开小灶，叫个火锅。偶尔也会把宋羡知叫上，但他去了两次就不去，那根本不叫用餐啊，那根本就是他宋羡知的洗脑大会啊。平常在家里被他爸洗脑，什么马克思思想，毛泽东思想，列宁，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炒个两块钱的土豆丝，虽然菜式单一，但至少他耳根清静。

所以， 一个月两百八十块钱的零用钱，有一个月他才用了一百块钱。有时候他很想把他剩下来的钱偷偷塞进夏沐的书包里，但他能想象他这样做的后果。以夏沐的性格，估计多半会把他的钱上交给老师。

宋羡知在心里哼哼，觉得他爸看不起人。他可是有工作的人，在一家网络公司兼职编程。虽然工资不高，但一年五六千是有的。但这件事，可不能让他爸知道。不然，哼哼，后果很严重。

宋校长这里行不通，宋羡知便想着去磨他妈。

曾倩怡正一边看韩剧一边敷面膜，看的是当下最火的悲情爱情剧《天国的阶梯》。彼时的全智友还是满脸的胶原蛋白，少女感十足。剧情正在演全智友在海边大声跟男主角告白的场景。忧伤的音乐，催泪的台词正让曾倩怡伤心不已。但她又在敷面膜。

宋羡知走过去给曾倩怡按着背，说，“妈，你敷面膜就别看韩剧了吧。敷面膜的时候是不能哭的，会长皱纹的。”

曾倩怡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连带着一阵呜咽。反正宋羡知是没听清。他这个妈啊，经常让他觉得女人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动物，明明知道自己看了会哭会难过，却还是每天都守在电视面前非看不可。

绿色的海藻面膜挡住了曾倩怡一整张脸，所以，宋羡知并没有看清他妈的表情。只是从她难受的眼睛里已经预感到此时并不是适合跟她商量人生大事，因为曾倩怡只会跟他说一句。

“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伤心着呢。”

跆拳道的事就像秋天的风轻轻地无意地在他心里吹了一阵。吹过时心动了一下，吹过了也就算了，了无痕迹了。

唉，他的这对父母，一个忙着写字，自娱自乐。一个忙着看电视，自寻烦恼。宋羡知便想下楼走走。

只是没想到刚下楼便差点踩到一只猫，还好他身手敏捷，跳了过去。

小区里经常有野猫野狗出没，他放学回家的时候，经常看见，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也许是因为无聊，他便跟着那猫走了一段路。那猫也不怕他，慢悠悠地看前面走着，那走路的姿态倒有几分像他老妈曾倩怡。这相想法让他乐了一下，他裂开嘴笑了一下，然后叫唤着那只小猫，“咪，咪。”

小猫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点点亮光在朦胧的夜色里格外的瘆人。

天气渐凉，有落叶飘飘荡荡地飞下来，他用手挥掉它们。那只猫估计以为他要打它，凄厉地叫了一声，纵身跳进了附近的草丛之中消失不见了。

宋羡知转身，突然看见一个女孩儿双手叉腰，一脸怒气地站在他身后。

“你为什么打我的猫？”

天很黑，小区里的灯很早之前就坏了，一直没有人修理。而他们站的这条小路又很偏僻，离有路灯的大路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即使路灯开着，这里也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所幸，哪天正是十五，天上的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地上的人间便是一片银光。而在这银光照耀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朦胧的。

宋羡知之所以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女孩儿，是因为淡淡的月光勾勒出她苗条的身影，她的头发很长，已经快到腰部了，显然也做过某种处理，因为从月亮的剪影来看，她身材凹凸有致，应该是一个很注重打扮的人。

对于女孩儿无端地责问，宋羡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吓到倒还是其次，他不是那种胆小的人。只是打她的猫，这从何说起？

“你刚才打我的猫了。”女孩儿个头虽然也不矮，但在他一八一的身高面前还是挺小鸟依人的。她仰头气势十足地瞪着他再次说到。

微风轻轻地从他们身边吹过，树叶婆娑发出沙沙的声响。晚上温度很低，那天，宋羡知穿着一件牛仔外套。那一年流行破洞的牛仔衣，很多高中生初中生大多都有一两件。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似乎穿的是一件紧身的长毛衣，光着腿，脚上是一双细跟的高跟鞋，由于光线昏暗，宋羡知并没有看清楚那是一双什么样的鞋子。但他可以肯定地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孩子中，没有一个人像她这么打扮的。

听她的声音，她的年龄应该跟他一般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而像他这个年龄的女生，大多都穿白球鞋，还有，她们，绝对绝对不会在这么冷的天光腿穿着长毛衣。因为这样穿，多半会被家里的家长当成反面教材用来教训弟弟妹妹。

“我没有打你的猫。”宋羡知语气平和。

“我都看见了，你吓跑了她。”

宋羡知明白了几分，指着那只小猫消失的方向，“你说的是那只小猫吗？”

“对。它叫小咪。”

呵呵，宋羡知笑起来，“我没有打它。也许是我一挥手，它以为我要打它，所以吓跑了。”

“可是你还是吓到了它。你不应该叫那么大声，它胆子小，被你这么一吓，也许一整个晚上都不敢再出来。”

宋羡知无语，“我没有叫，我只是想把我头上的一片叶子拍掉而已。”

“它怀孕了，懂吗，你应该考虑她的心情，它现在很敏感，你随便一个小动作，她都会误会。你不该随意去惹一只猫。“

宋羡知失笑，“我惹一只猫？”

“你刚刚是不是冲它叫了？”女孩子双手交错环抱胸前，做敌对状。

“我，”宋羡知心想，这个女生也太不讲道理了，自己何苦跟她纠缠，直接走掉就是了。

他这样想着，便向她示好，“不好意思啊，如果我无意间把你的猫吓到了，我跟你道歉。”

说完，他掉头就要走。

女孩子伸手拦住他，语气不悦，“就这样？”

宋羡知有些烦了，“那你还想怎样？”

“帮我去找小咪。”

不可理喻。

宋羡知眉头一挑，“如果我说不呢?”

“哼，”女孩儿冷笑一声，随即扯开嗓子叫起来，“来人啊，非礼啊，抓流氓啊。”

“喂，喂，”宋羡知急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女生不讲道理起来比曾倩怡还不好对付。

“怎样？你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