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数十秒，看样子似乎还打算继续安静下去的样子。

卡撒鼓掌的手悬在半空，面部表情微微僵硬。眼下场景，实在是有些超出预料。

“额，嗯，这个……所以，你是因为什么而提出这个问题的？”

扶额，伊寻羽叹了口气从空中降落，目光扫过地上巨大的坑洞，在注意到一切原本不存在的战斗痕迹后皱起眉，在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后又一次将目光投向卡撒。

人形的，可以以‘他’来称呼的卡撒。

“圣安妮，这个名字我好像没在你的记忆中看到过？”眯起眼睛，伊寻羽问道。

“那是一段我主动遗忘的记忆，当然，现在想起来了。”卡撒回答着，接着奇怪的打量着伊寻羽。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伊寻羽反问道。

“你应该已经和安妮见过了吧，所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而存在的？”卡撒问道。

“在回答之前，你先回答一下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而存在？”

两人之间都存在着些许顾虑，故而对话中带着很多试探的意味，一点点的，希望对方先将自己所希望的答案说出来。

“可以的话，我希望‘伊寻羽’和‘安妮’能同时存在。”沉吟片刻，卡撒看着伊寻羽的眼睛说道。

“就这样？”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毕竟我身边，不会追着我砍的认识人，实在是太少了。”

“是吗，但很遗憾。”

说着，伊寻羽微微耸肩：“我是伊寻羽，圣安妮已经不在了。”

最终，还是伊寻羽受不了这种不符合自己习惯的对话，主动说了出来。

“…她被你吞噬了？”卡撒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没有，没有战斗，她直接放弃了。”

“这样啊…那她有什么留下的吗？”

“什么都没有。”

“你继承安妮的记忆了吗？”

“我想要来着，但很遗憾，她没有给我。”

“这样。”

每一次回答，卡撒眼中都会闪过一丝失望，最终无奈的苦笑起来，双肩落下，目光带着一点落寂。

“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吗，真是被彻彻底底的嫌弃了啊。”

叹息着坐在地上，卡撒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身体砸在了焦土之上。

心累、

“……”

伊寻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一本正经难过的卡撒，沉默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凝聚冰晶构成椅子，坐下后看着远处的黑暗发呆。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需要整理的也太多。

放空片刻，伊寻羽侧过头张了张嘴，“喂，虽然我不是圣安妮，但在之前的对话中，她应该还不至于讨厌你。”

“不，讨厌也是应该的。你不知道曾经的那段历史，但当时我做的事确实有欠考虑。”

“圣翼族的事？”伊寻羽问道。

卡撒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朝这边看的伊寻羽。

“圣安妮讲给我的，虽然没给我记忆，但她和我聊了很多。”伊寻羽解释道。

“这样啊。”

卡撒回过头，深吸口气从地上坐起，拍掉身上的泥土，将手按在脸上，咬牙扯出一张有些勉强的笑脸。

“哈，如果是和‘伊寻羽’对话，还是从简一些比较好吧。那么，直接用记忆交流？”

“你愿意把圣安妮那部分的记忆给我？”伊寻羽问道。

因为伊寻羽的问题，卡撒目光变得有些迟疑。

“里面发生的事，有一部分我也不想让你知道。”看到卡撒的表情，伊寻羽继续说道。

“还是语言交流吧。首先，把你那个笑收起来，我觉得有些事其实还是严肃些比较好。”

看到卡撒揉了揉脸变回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伊寻羽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开始讲述自己的情况。

这里的环境并不好，伊寻羽准备长话短说。如果还有细节方面的问题，也先留到日后消化的后再提。

毕竟，有些事，她也有些难以接受。

“在那个纯白空间里面，圣安妮和我说了关于真灵的理论，还说我和她是同一个真灵上的两个个体……最后，我没继承圣安妮的记忆，圣安妮也没留下任何复活可能的物品。”

卡撒认真的听完伊寻羽的讲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说完了。”讲述完毕后，伊寻羽下意识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补充问了一句，“所以，圣安妮是因为你终结的气息才死的吧，你能把她复活吗？”

“……”

卡撒继续点着头，接着抬头看向伊寻羽，“安妮和你说的，都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知识对吧？”

“对。”

“从无到有，能那对眼睛中研究出这么多的信息，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可惜，不完全正确。”

“现在是说这些知识的时候吗？”伊寻羽眯起眼睛问道。

卡撒摇摇头，对准伊寻羽竖起食指。

“关于你所在意的，你现在在我眼中到底是什么身份的问题……概括而言，在听到你和安妮之间的对话后，我对于你的理解是‘失去记忆，现在以伊寻羽身份存在的安妮’。对，不是两个个体，在我眼中，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是伊寻羽。”

“对，你是伊寻羽，这点我并不否定。但在这个基础上，你曾经还拥有安妮这个身份，这并不冲突。”

看着伊寻羽皱眉的动作，卡撒以无奈的表情说道：“你说了，安妮最后消失还带走了你真灵上所携带的其他世记忆，对吧？”

伊寻羽点了点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安妮并没有死，死掉的只是安妮的记忆。”

卡撒摊开手，“我知道安妮想要做什么，但她关于真灵的理论存在瑕疵。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虽然没有了安妮的记忆，但你依旧是安妮。”

“但我不是她。”

“我知道，但你曾经是。”卡撒点头说道。

伊寻羽低声念了句脏话。

“所以，理论上我拥有变成安妮的可能？”

“不是变成，你就是……别急着骂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嗯，很遗憾，安妮做的事有点彻底，所以你真灵上关于‘安妮’的记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也就是说，以你的身份来看，你只是伊寻羽。但在我看来，你是伊寻羽，但同时也持有安妮的身份——虽然没有对应的记忆。”

心情变得复杂，内心复杂的情绪在卡撒的一番解释后开始转向烦躁，伊寻羽抓了抓头，千言万语，最终都汇成了一个字。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