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的眼泪砸在她的手背，烫人的厉害。

她其实不喜别人触碰她，但看在她刚刚提醒她的份上，让她握握手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睨一眼眼前的人，侧过头不理会她的话，也不安慰她。

啧，就是有点烦，她怎么哭个不停。

姜娆抿了抿唇，一双眼睛透出不耐烦的意味，似乎还有些嫌弃。

1号披着同样的斗篷，一直躲在人群里观察她。

看到她那双总是写满高傲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情绪，眼眸越发森寒。

看到了吗，这个人永远以为自己站在高处。

倘若将她腿折断，将她的头按在地上，她便会发现被她牺牲在阴影里的这群人了吗。

他的手逐渐收紧，握成拳，紧盯着她的侧脸，杀意快要吞没他的理智。

杀了她，杀了她......

他嘴边绽起一个微笑，步子不急不缓，眼眸却黑幽幽的，有些骇人。

他以斗篷宽大的袖口做掩饰，一支枪管对准那人的脑袋。

手指扣住扳机，就要狠狠压下。

他却看到那人伸出另一只手，一边嫌恶，一边搂住妇人的身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似是安慰又似是不耐烦。

然后学着妇人的口音，别扭地开口：“哼，你女儿是丢下你这个老太婆自己享福去了。”

妇人一听，“若是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少年的发垂在胸口，随风晃动了几下，他眼神冷漠，手却久久不能按下那个简单的装置。

良久，他放下枪，眼底的复杂尽数落在她身上。

姜娆推开妇人，抱住臂膀，高傲地抬着头，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再哭哭啼啼，我就把你们全部丢出去。”

妇人抹了抹眼泪，看着她这幅样子，倒是笑开了：“姑娘，你几天没洗澡了？”

“你这身上的味，着实是有些冲鼻子啊。”

1号看见姜娆的脸整张都红了，她瞪着眼眸，吊梢眼居然有一点可爱的味道。

她恼羞成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丢出去！”

“姑娘，看见那栋楼了吗？里面有个废弃的澡堂，还能用，就是水比较小，我们都是去那洗的，你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身上怎么会这么大的味道呢。”

妇女指了指不远处的楼，十分语重心长。

姜娆气不打一处来，发觉自己的威严在此失去了作用，气的不禁想要立马派兵将这里直接移成平地。

1号眨了眨眼，这与整天一成不变，冷漠、暴躁的人比起来，情绪似乎意外的多。

他板着脸，表情却柔和下来，没了之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姜娆的怒视着妇人，“你等着！”

妇人叹一口气，手掌轻轻敲在她头上，“小孩子家家的，懂点礼貌。”

她捂住头，表情十分震惊加愣怔。

那模样似乎在说，你居然敢打我的头？！

“噗嗤。”

人群里，一声轻笑被声音掩过去。

1号定眸深深看她一眼。

机会很多，不急一时.......

他转过身，几个飞速的窜身，消失在人群，身影隐匿在暗处，没有一个人发觉。

姜娆不再理会妇女，瞪了她一眼，一个甩袖就要走。

妇女在身后提醒她：“姑娘，一个人不要到处走。”

她脚步一顿，语气别扭：“哦。”

还是转身走了。

妇女叹了一口气。

姜娆回书房的时候，专门换回了那套原来的衣服，她狠狠推开门，发出不小的声响。

发觉那人还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像一台没有重启的机器。

她瞪他一眼，眼神里的冷淡，在1号看来却似乎少了不少原来的意味。

她坐在座位上，几下蹬掉了脚上的鞋子，然后抬着白皙可爱的脚晃了晃，盯着1号。

一只手撑在下巴，开口道：“过来，捂着。”

少年垂下眼眸，落在她的脚上，她的脚趾蜷缩着，像一只白嫩胆小的兔子。

他走到她身边，缓缓单膝跪下，然后两手捧着她的一双娇小的脚丫，将他们按在自己的怀里。

姜娆的脚心触到他冰冷的机械手，下意识躲了躲，却发现他力气大的惊人，将她的脚腕攥在手里，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而后，触到他衣服的温热，姜娆才不做挣扎。

那双脚冷冰冰的，他怀里却不像机械那般冷，是热的。

姜娆偏偏头，而后有些愉悦地勾了勾唇：“乖狗狗。”

她就是在随意的迁怒，将她引过去，还害她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他该付出点什么才是。

1号没有抬头，手在她脚心似是不小心揉了揉。

姜娆猛地僵住，差点笑出声。

然后她十分烦躁地一脚揣上他的脸，“再乱动，小心我将你拉出去斩了。”

1号低低应她，“是，殿下。”

而后拿下她的脚重新放在怀里，一动不动，似是不知疲倦一样。

姜娆本就有些累，靠在椅子上，脚上是暖的，看着那些细密的文字，不自觉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