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晨光洒进壁窟，携来了一丝秋天的凉意。烟罗昏昏沉沉醒来觉得头有些疼。她看到燕小炳靠在石壁上还睡着，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梦。

她轻轻向他走了过去，见他微微蹙着眉，伸手为他诊了诊脉，见他脉象没有问题才安下心来。

只是，她看着这张清俊的脸庞，忽然觉得心似被细针刺了一下，说不出是痛是痒。

脑中开始浮上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确实被他的速度迷住，第二次见面也算巧合，只想找他比试……

两人相遇的画面不断闪入她的脑中，最后定格在此时此刻。但烟罗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情不自禁地吻在了他的唇上。

唇间的温度，使烟罗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控制着她的行为。直到燕小炳忽然睁开眼睛，烟罗才一屁股跌在他的面前。

她的心狂跳不止，大脑瞬间清醒过来。难道自己意乱情迷，这——自己在做什么？她看着一脸惊讶的燕小炳，慌张起身跑了出去。

……

刚刚那柔软的唇温还未散去，燕小炳心中怦怦直跳，怔怔地望着烟罗离开的那片空地，直到一阵凉风将地上的余烬吹散，他才有了反应。

他轻叹了一口气便走出了壁窟。外面的天空在他迈出壁窟的一瞬间便开始乌云密布，周围浅绿粉红的景色被天空的灰暗笼上一层阴影。

黑刃在他腰间颤动已经感应到了魅灵的方向。

阴暗的密云低低压了下来，眼见暴雨将至，虽知是幻境，但燕小炳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烟罗。也不知道她刚刚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向着感应到魅灵的方向走去。忽然，天空一声惊雷，从前方断壁处传来“啊——”的一声，正是烟罗。

燕小炳几步疾行便到了断壁下方，正见到烟罗一只手攀着岩壁，另一只手上握着几棵黑绿色的草。周围有数道魅灵向她袭了过去。

燕小炳手中黑刃脱出向着那些魅灵斩去，撕一声过后，那些魅灵便被吸入了他的黑刃之中。

待黑刃再次回旋回来时，烟罗也从岩壁上掉了下来。燕小炳急忙飞身将她接在了怀里。两人落定，紧忙各自分开。

“多谢。”烟罗紧张道。

“不谢。”燕小炳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神，忙问，“你是怎么引出那些魅灵的？找到要找的草药了？”

“找到了。”烟罗将手抬到了燕小炳面前继续道，“魅哭草。原来岩壁上我都找过了，并没有看到。但是刚才出来就看到了。摘它的时候就出现了那些魅灵。”烟罗话到这里，燕小炳一把将她手上的魅哭草打了下去。

“你？”烟罗急着便要去拾。忽见那些魅哭草落在地上化成了黑雾。燕小炳手中黑刃随之斩去，那些黑雾便被收进了他的黑刃之中。

烟罗心中吃惊，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一切都是魅灵制造的幻境，你心中有欲念就会被它控制。会想要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或者看到你想要的东西。”

燕小炳解释完，烟罗忽觉掌中有些微痛，抬手一看，一道黑雾顺着手臂向自己胸口扑来。燕小炳扯过她的手，一刃将那团黑雾拦了下来。只是烟罗的手臂也被划伤了。

烟罗当然知道燕小炳在救她，可是她心中不知为什么竟然生起怨恨，一把握住他的短刃便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好在燕小炳反应够快，迅速旋转短刃的方向，最终刺向烟罗胸口的是他的刃柄和他轻轻的一拳。

两人均被自己和对方的动作吓到了，都保持着各自动作怔怔地望着对方。直到天空一声惊雷响起，两人才各自收了动作。

“我，我不是故意的。”燕小炳说着就要去查看烟罗的伤口。

烟罗向后一躲，“你难道不恨我，不想杀我报仇吗？”烟罗的语气似有一些委屈。

燕小炳被她问得心中起伏不定。他确实恨宗布教，不仅恨，他也应该杀了他们给父母报仇。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将这种报仇的想法渐渐埋了。除了现实不适合他一意孤行以外，更多的是在凌潇阁内的与世无争。

当年他带着小莳投靠尘潇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将一切放下。如今烟罗又将“报仇”两个字重提，当然会在他心中惊起波澜。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一股凉气涌入心间，是清湿的雨水。同时，烟罗身上的那股淡淡香气也涌入了他的心间，将这股微凉赶了出去，又灌入了昨夜那团火光中的温暖，和她留在自己唇上的那股温度。

他站在那里表面看上去还是平淡冷峻，心中却早已翻涌惊涛。

烟罗脸上划着水滴，不知是雨还是泪。“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所以我们没可能对吧。”

这一番话更是让燕小炳感到害怕。烟罗的话带着幽怨将他的心刺痛。他微微闭上眼睛，感觉黑刃在隐隐颤动，那刚刚被吸入得魅灵似要冲破封印。

他手中黑刃名为黑雾，是父亲留下的锁魂刃，与小莳手中的红斩是一对拘魂锁魂的宝器。不仅能斩邪，还能吸入邪气封印。

这魅灵并非一般，被封印在黑雾中还能致幻，而且已经扰了他的心智，是要借机逃出来。

他闭着眼睛微微沉淀，不对，此时的烟罗并不正常。难道，它还有一部分附着在了烟罗体内？

想到这，燕小炳睁开眼睛拉起烟罗的手臂便向着壁窟疾行而去。

到了壁窟之内，烟罗才稍稍缓过神来。燕小炳将她拉到面前封住了她的神穴。

见燕小炳抬起手中黑刃，烟罗惊恐万分。又见黑刃在自己胸口浮游盘旋起来，烟罗才心中略微沉淀。

“你——”烟罗有些不解。

“出来——”

烟罗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过紧接着，一阵阴笑便将她脑袋震得嗡嗡直响。她只觉自己昏昏沉沉，一种难言的痛苦欲要冲破身体。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你想杀了我？”烟罗嘴角颤着，一瞬间胸口灌满了委屈。

“你恨我对吧，呵！”

燕小炳的手随着烟罗绝望的表情颤个不停，他知道，此时无论烟罗说什么他都不能去听。但是心还是被她的话扰得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