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块，对普通人家来讲，可不是个小数目。

孙不器微微皱眉，静静看着，等着解释。

孙不悔低着头，不敢看哥哥，扭扭捏捏的说道：“昨天看考场的时候，有人来推销高考神器：那种很小的无线耳机，可以放到耳朵里，头发盖住，老师根本查不到。他还保证：开场15分钟，会传输选择题的答案；不能用，没有效果，全额退款。”

高考前，除了在本校考试的考生，大都会抽出一定时间去熟悉考场。

有几伙人抓住机会，向来“踩场”的考生，推销作弊耳机；有人用后，惊为天人，马上付款。孙不悔看的心痒痒，忍不住向哥哥求助。

孙不器面无表情，“还有呢？……骗子都这样说，卖大力丸还说自己包治百病。”

孙不悔犹自不甘心，鼓起勇气，“我看好多人咨询，好多人交钱。如果其他人用了，我不用，岂不是很吃亏？”

脸色涨红，越说越大声，“把户口迁到内蒙的同学说：他家花了将近5万块；你把我弄到京城户口，肯定还要更多；我要是考不上名牌大学，这钱不白花了吗？”

孙不器微微点头，调侃道：“替我心疼钱？”

孙不悔硬着头皮点头说道：“爸妈关了老家的店，丽丽姐天天送我去补课，小玉姐姐送我的试卷……我，有点亚历山大……”

昨晚上，他在班级QQ群中说，自己在做“北师大附中的模拟试卷”，引来一大堆羡慕声。经过一阵科普，才知道卷子的宝贵：有些学校怕试卷泄露，考完后，再重新收回、集中销毁。

看来压力有点大，孙不器拍拍对方肩膀，一字一顿，“把你改成京城户口，在国家的规则范围内，即使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作弊就不同，那是毁坏规则。敬重规则，才能走更远。”

孙不悔听得似懂非懂，“这事说出来，心里轻松许多。哥哥，你放心，我会努力考试，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

看着弟弟消瘦的背影，孙不器暗叹一声，但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宁愿花高价上清华、复旦的三本，或者去英美留学，也让弟弟在高考中作弊。

2005年6月7号，高考第一天。

天刚蒙蒙亮，四合院已经灯火通明。

徐芝翻着书包，不断询问，“准考证、身份证都带了没有？千万别进不了考场……圆珠笔削好没有？多带一支备用，考场上削笔，很浪费时间……带上你爸的上海牌手表，考场不让带电子表！”

孙不悔敷衍着点头，最后实在忍不住，瓮声瓮气的回答：“昨天检查一遍，早晨又检查了一遍……妈，你都问了八回，烦不烦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归有光《项脊轩志》有云：娘以指扣门扉，问，“儿寒乎，预食乎？”

被小儿子回怼，徐芝闷闷不乐，看大儿子格外不顺眼，“老大，还呆着干嘛，去检查下车……加满油没，别半道趴窝？您爷俩那么悠闲，把车刷干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孙不器一口咽下白水鸡蛋，躲到外面淋雨。

一切很顺利，孙不悔准时进了考场，徐芝长出一口气，考试铃声响起，心又纠在一起。

除了孙不器一行人，学校门口大街上占满了人，都是考生家长。

几百人压着嗓子说话，气氛稍显诡异。

徐芝神情兴奋的走过来，“学校周边和会车辆太多，如果鸣笛，会打乱考生答题。我们几个家长商量，去各个路口设岗，劝离那些社会车辆。”

天大地大，今天高考生最大！

徐芝一脸嫌弃，挥挥手，“你呀，天天不着家，要你何用？赶紧走开，省得在眼皮底下乱转，心烦！”

让送人的是你；让门口等的也是你；现在赶人的也是你。

孙不器不敢抱怨，放下一提饮料，再次询问，“考试结束，我来接你们。”

“我们认识路，自己能回家！京城那么堵，步行可能更快。”徐芝在肩膀上绑了一个红袖章，急匆匆地加入维护治安行列。

……

吉隆坡风平浪静，没有丝毫紧张。

发财大计，进入死胡同。人被手下“马仔”跟着，被赌场大佬关注着，丁鹏发现自己陷入内外交困，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冯婷婷。

海滩上，冯婷婷抱着电话，大声高呼，“允馨，你又到美国啦？查德的股份卖出没有？……咱们再等等，还可以压价……”

手机自动关机，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给孙不器发出短信，把毯子盖过脸。

又是颗粒无收的一天，丁鹏满腹心事，见到如此悠闲的大小姐，心中怒火中烧，“冯大小姐…冯姑奶奶，我嘴角上火起泡，你安静的睡觉，有没有天理。”

掀开毯子，冯婷婷撇撇嘴，“刚开始拍胸脯的是谁？想独吞的钱又是谁……”

“我不想和你吵架！”丁鹏自知理屈，不想争论，现在只想体面的退出。

冯婷婷摊手，柳眉一竖，“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啰……我的私房钱，咱们兑换来的钱，全都给你，你还想怎样？”

如果不是孙不器一直“跪地求饶”，许诺出一大堆好处，冯大小姐才不想呆在大马吃沙子。

丁鹏冷静下来，“沈少最近入职了步步高，成为东南亚大区的负责人。他家算盘打的啪啪响，先合作，最后利用资金优势吃掉步步高！”

2005是国产手机的转折年，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仍是最热门品牌，占据了高端，赚的盆满钵满；波导、联想、多普达无力竞争，只好挤在中低端竞争，销量、市场占有量、利润全线下降。

步步高、传音位于南粤的公司，另辟蹊径，把目光放到东南亚、黑非洲，积极开拓国际市场。

国内产品想走出去，香港特殊的地理、政治、经济地位马上表现出来，人脉、经销网络作用凸显。

“新名片已经邮寄给我！”冯婷婷恼怒，忍不住冷嘲热讽，“据我了解，步步高内部不合，小心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步步高创始人段永平“爱江山更爱美人”，为爱出走美国，在投资网易股票中尝到甜头；现在把公司拆成三份，创始人团队各管一份，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

冯家在大陆根基深厚，曾经想投资消费电子业；没有拿到手机牌照，最后没能成行。

沈放因祸得福，丁鹏异常恼怒，忍不住说道：“没有我帮忙，你的彩票就是一堆白纸！”

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下次再见面，可能就是分道扬镳的日子。

冯婷婷不以为意，心里也好奇孙不器如何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