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以前没发现过，你可真倔。”钟予凝坐在孙遥亭旁边，带着鼻音也扯着笑回她。

孙遥亭噗嗤笑出了声，后背半倚在床头柜上，一脸淡然，“我当你夸我啦！皮外伤，没事儿！淤青会自然好，伤口也没太重，最多一星期就好，别大惊小怪了啊，我的小老太太。”

她笑的越高兴，钟予凝就觉得面前的女孩此刻是越难过。从小到大，听话惹人爱的样子招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厌恶和打击，外人看来光鲜亮丽的“完美人设”背后，究竟攒了多少悲伤？谁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或许没人知道。

“你每天开心吗？”钟予凝喃喃问她。

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题听的孙遥亭渐渐收了表情，沉默片刻，轻声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这些年，我看你好像每天都在笑啊。所有人都说，笑就是开心，你开心吗？”钟予凝话语至此，忽的自己也嗤笑出声。

“是吗…笑就是开心？我不知道…谁知道呢。呵呵，也许吧，我开心啊，我笑的时候，起码不会有人伤心。”孙遥亭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抬手遮了遮脸，刺眼。随即笑出了声，像真的开心的笑，

“我一直以为我只要对所有人开心的笑，那大家起码不会不开心吧。”

“不开心的时候笑，是会开心一点吗？还是，故作坚强而已？”钟予凝只像一场寻常的聊天口气问她，随后转过头去看她，忘却了那些骨子里的别扭，忘了那些对视的不安，就直直的看她。

孙遥亭猝不及防的和钟予凝对视，看她眼神里有难过，还有疑惑。嘴角还是咧在那个常在的弧度，脸颊却似有液体滑过，失神伸手一摸，尽是泪花。

有些惊愕，忽的笑出了声，整个人屈膝坐在床上，抹了把脸，眼神躲闪的朝钟予凝说话：“瞧！我都被你吓怕了。你这屋子空气有沙子吧，迷的我眼睛都要瞎了。”

钟予凝也跟着笑，“嗯，有沙子，可我家沙子表示它不背锅的。你肯定是被窗外的风吹的！”

孙遥亭回头一看，窗子被关的严严实实，门也是关上的。

嘴角的笑容凝固，渐渐收敛了起来，好像再也忍不住了。装不了了，真的是，她真的是难受，难受的快要死了。低下头双手掩面低声恸哭起来。

钟予凝有些难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往她身旁坐了坐，轻抚后背低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孙遥亭一听安慰更难受了，伸手就搂住钟予凝，埋在她的肩膀上放开了声音痛哭。

落入怀抱的钟予凝身形一顿，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那天直到最后，钟予凝都不知道孙遥亭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被打的。她没问，也不想孙遥亭以经历一场痛苦的回忆为前提来满足她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因为不值得一个人那么去做。孙遥亭依然是那个小太阳，她该开心骄傲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