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受人之托……”黑豆忙顿住，差点儿顺嘴说出来，“啊，我受人之托照看你们，要一直护送到安全地带。”

“那有劳了。”晏智渊也知此时硬要去追涟儿怕是出不了这困境，只能暂且解困，出去之后一切再议。

“你们跟紧了。”黑豆转身振翅向前飞去。

晏智渊招呼后面的人往前走，自己走在最后面。听这黑鸟的意思，托它帮忙的人应该就是涟儿吧？

“其实你们老实顺着这羊肠小道就能下去了。”黑豆自言自语似的嘟囔，“偏要凭记忆走昨天的路，那旁边就是深坑。”

“这不是幻象吗？难不成是真的移了地方？”老五仍然非常疑惑。

“幻象是只对着山洞，这路是完全移了位置，你们记着昨天的没有用。”

老五和瘦子面上俱是庆幸，幸好没有真的走下去，要不然小命就没了。

“这位最后的公子，你也不必太执着，有机会你们终会再见。你看我和她都过了一百多年了，她有黑鸦带着不还照样进了我这边的山洞，缘份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黑豆隐晦不明的劝道。

晏智渊笑了笑，“黑豆说得有理。”

他明白它这是替江涟做说客来了，道理他也都明白，可怎么做总是想着由心而发。

“看到前方的树没？”黑豆特意飞到晏智渊头顶上空，“你们朝着树走，走到就是沼泽了，叫一声大兽，它就出来驮你们了。”

晏智渊踮脚向前看了看，也不算远，“好，有劳，多谢。”

“听我一句劝，老老实实回去，别再胡思乱想。”黑豆严肃的叮嘱。

“自然。”

黑豆拍着翅膀往前飞去了，它不怎么放心，先去交待一下大兽比较保险。

……

江涟放慢脚步，大衣的毛领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雾，夹杂着一层薄冰，时不时戳到脸上，冰凉彻骨。

雾气腾腾，临近午时丝毫没有消散的意思，风声息了，在凉凉的雾中行走，像被漫天的雨丝包裹住，周身湿漉漉的。能见度有限，三十米开外已经看得不甚真切了。

江涟手中执着一根小乐叼来的树枝，她如盲人一般轻扫着地面。

四人离得很近，近到伸手便能触到另一人的衣襟。李出小心翼翼跟在江涟后面，伸着手虚护着她，生怕她不小心踩空跌落到坑中。

“咦？”江涟小声惊诧，好像触到了坚硬的阻挡物。她回头说道：“先停一下，前面有东西挡住了去路。”

“涟儿，小心！”李出看她要向前走去，也要抬步跟去。

“别跟来，等我弄清楚是什么东西。”江涟及时阻止李出，她心中牢记着身边的人会牺牲，她在尽一切可能避免。

蹲下身伸手去摸上去，冰凉冷硬，是一块石碑。她放下心来，凑近去看，雾气太浓，不自觉的伸手挥了挥，忽地眼前之物好像清晰了不少。

江涟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欣喜，雾终于要散了。

接连挥了几下，石碑的样貌清晰的展现出来。

灰青色的碑身上爬满了干枯的藤丝，有一角已经开裂，风霜雨雪和时间在上面镌刻了密密麻麻的印记，但上面有深刻的四个大字：素素之墓。

江涟不解，素素的死不是被沙落村的人发现的吗？

武才说他们从不进山，那这墓是怎么来的？

好像沙落村的人没有提到过素素葬在何处，小乐要她从这儿走是想告诉她什么呢？

“涟儿，怎么了？”李出见雾已散去，忙走上前问道。待看清那碑上的字后，讶然出声：“这、怎么会在这里？”

“也许是座空冢，留给山间生灵聊表纪念的。”江涟起身，脸色平静，“咱们绕过去，今天应该能走到小乐说的那个山洞。”

其实她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素素之墓是不是在提醒自己有危险要来，身边的人会……

不是，不是，这没有根据。也许是沙落村的人特意将她葬在了此处，以便让她守着曾经相处过的一切。

“小乐也来了。”李出抬头仰望前方的空档，看到由远及近的黑鸦。

江涟一边招呼大家继续走，一边将小黑从大衣里掏出来，“小黑，你对这个墓碑有什么看法？”

小黑甩甩脑袋，适应一下凉气：这可能是个墓地。

“可是小乐说的就是这条路，我们没有走错。”江涟觉得不是墓地。

小黑：这是她的墓地，小乐让来这里，可能是因为这里能让你和她对话。

江涟心中一凛，这种操作有点儿吓人，跟一个一百多年前的人对话吗？她没敢告诉大家，怕引起他们的不安。

“停下！停下！”空中传来小乐的粗嘎声音。

四人均是停下脚步，一脸不解的望着降落的小乐。

“江涟跟我过来，其他人包括小黑一律原地等待。”小乐急急匆匆的发出命令。

“怎么了？不是你要我走这边的？发生什么事了？”江涟觉得自己是被一只黑鸦凶了，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但也悻悻跟了过去。

“你那个男人带着他的人在沼泽边跟大兽僵持呢，你什么意见？是等晚上动用一下鲛让他们上船，还是说就让他们跟在你们后面？”

“让他们上船回去，有必要的话请动一下晏智渊的记忆，让他真心实意的回到晏南城去。”江涟毫不犹豫的回答。

“若是他因为你过多的干预而陷入困境呢？你也要送他们回去？”小乐问得相当犀利，它有必要让她知道天命难违。

江涟流默了，晏南城是险境不假，但至少能留得他的性命。而这条前路茫茫什么都不清不楚，只有一个能确定的是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会失去生命。

“让他们回去。”至少晏南城里的危险都已浮出水面，是看得见的危险，那就能有绝大的翻身机会。

“好吧。”小乐无奈应下，“你独自走向前去，等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你们会直接站在出口处。”

“我一个人？他们在那里不会有危险吧？”

“我何时骗过你？！”小乐有点儿炸毛，它最讨厌被人质疑。“去吧，千万不要让他们跟着。我去大兽那边交待一下，切记啊！”小乐拍着翅膀飞上空中。

“我……，那么快？！”江涟想着让它先好好安抚一下李出他们，免得他们胡思乱想，眨眼就没鸟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