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渴醒，金珂迷迷糊糊地去开门想找口水喝。刚把门裂了个缝，都什么时候了，这天咋还未黑透呢？冷气扑面而来，冻得他一哆嗦，脑袋也清醒不少。是啦，因为有雪，流风哥哥说过有雪的夜晚都自带光芒，想必就是这种情景。

“爹！你干什么去？你不能去！”突然传来张远压着怒气的声音。

真是奇怪！这爷俩大半夜吵什么架呢？金珂忍者口渴小心翼翼把门合上，碰到人家吵架还是不出现的好，免得明天尴尬。

这张远看着人高马大一脸凶相肯定脾气不好，定是嫌张老伯絮叨他太多不耐烦了。仔细听着，真的动起手来，尴尬他也得出面阻止张远。

金珂压着气息贴在门上，生怕张老伯一个不防让张远打了。

“远儿，你不能这么做啊！你怎地变成这幅模样，跟杀人阎王似的？什么时候干起了这种营生啊？老老实实卖些粗粮果干不好吗？”张老汉苦口婆心。

“爹！您快回去！甭管我了，赶紧回去睡觉去啊。”二人拉扯起来。

金珂听得糊涂，张远干什么了？

“我不能啊，不能看着你做错事啊。远儿，不能啊，我的儿！”老汉痛心疾首。

“爹，你小点声！你看看我们住的、吃的、穿的，都是什么呀？还有您盖的那被子冷得跟铁皮似的，再说这身上破絮都补过多少回了，爹，您就回去吧，别管了！”

“爹给你跪下了，远儿，爹求你啊，不要伤害无辜做下错事啊。咱穷也穷得踏实啊！”

“起来！爹，你快起来。我答应你答应你，不动他了还不行吗？快起来，我们回屋去。”张远带着哭腔服了软，看着古稀之年的老父亲痛哭流涕，心中更加坚定要将那人抢了，再找时机罢了。

听得那厢关门声，金珂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一时听下来，张远干的不是好营生张老伯劝阻了他？呃...张远的目标不会是自己吧？

金珂此时已顾不得口渴，睡意也全无了，手忙脚乱的将大衣穿好鞋子提好，桌上琐碎物品一应收好，马儿不知被拴在何处，仅凭轻功不能长时间远行，脚力还得靠马匹。虽说逃出去能买到马，可这一匹是那小首领给自己的汗血宝马啊，价值千金啊！

不能慌不能慌，啊！他吐出一口闷气，在床边坐下抱着被子。还是老老实实等天亮吧，天一亮瞧清楚马匹方向，趁他们不备骑着夺门而逃！只是...张老伯人好心善，留些银子给他们父子俩，也可捱过些日子。

长夜漫漫，金珂终是熬不住困乏，靠着床头昏昏睡起来。

“梆梆”的声音不绝于耳，金珂翻个身准备遮住耳朵继续再睡。“啪”一声彻底惊醒了他，睁开眼，原来是床上的包袱被他踢到地上了。

伸个懒腰，低头看着衣服整齐的自己，猛然想起昨晚听到的事，狠狠拍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说好天亮就逃走的，这都什么时辰了，再睡会死人的！

捡起包袱揣在怀中，用大衣紧紧包住了，凑近门去听院中动静，有人走动！拿出袖中的匕首轻轻划开门格上的纸，透过小洞看到雪已停了，天地皆是白色。张老汉正在院中扫雪，方才的声音就是他弄出来的，看地上并无第二人的脚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金珂推开门先冲张老汉笑了笑，待走近些才出声：“张伯早啊，张远兄弟呢？”

“金兄弟早啊，他啊，一大早就出去说弄些吃的回来，这不到这会儿还未见人回来。昨晚睡得好吗？”

“好，一觉睡到打天亮。”金珂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院子，除了三间房屋并无其他添置，倒显得院子空落落的。

“小兄弟，今日雪也停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唉！不是老汉我小气，我、实在怕那个不孝子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啊！”张老汉面有难堪。

“哦，这是自然，我自然要离开的，多谢张伯收留！”金珂没想到他如此直接。

“老汉惭愧啊，养出这等不孝子来。马在净房旁的杆子上拴着，这边直走过去就看到了，快牵着离开吧！”

金珂心中甚是感动，取了马过来掏出三十两纹银塞给张老汉，“老伯，多谢您了，您收着，保重！”

“这...罢了，你快些上马走吧。一个人在外切记钱财不可外露啊！”老汉没过多推脱，只催他走。

金珂拱手告辞，牵着马向门口走去。

“欸？金兄弟这就要走啊？吃了饭再走嘛！”金珂牵着马与进门的张远撞了个正着，心道不妙！

“是远兄回来了。不麻烦了，收留一晚已是感激不尽。”

“欸，你我何必这么客气！爹，你怎地也不拦住金兄弟，好歹吃了饭再走。”张远将门拴上一边拉着马儿的缰绳往院里拽，“饭我都买回来，吃了再走，不急的。”他才叫了人一个时辰后过来把姓金的做掉，这会儿怎么能让他走呢？

“远儿，你快把饭菜放屋里去，一会儿该凉了，我来牵马。小兄弟，就吃了走吧。”张老汉接过缰绳，让张远进屋。

“小兄弟，快走快走！赶紧把门栓儿打开，给马，快上去！”张老汉看儿子进屋了，转头把缰绳给金珂着急忙慌去拉门栓。

金珂接过来翻身上马，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飞奔起来，只听得身后“哐啷”一声。

“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开！别挡着门！”张远没料想会有这样一幕，等他从屋中奔出来，门已经让他爹挡上了。

“他都走了，你还想干什么？！”张老汉怒声道。

“我没想干什么，就想让他吃过饭再走，我能干什么呀？”张远见已经追不上，憋着没告诉他爹实情。

“真的？你没憋什么坏心思？”

“没有，没有。走，回屋吃饭去啊。”张远扶着父亲进了屋，既然人都走了，他也不想一再的跟父亲争吵。

金珂跑出半里地后发现没人追来，心里对张老汉实在过意不去，便折返回去将二十两碎银扔入院中。

“驾！”马儿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