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骨云香
作者:阑珊九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5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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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开始练刀
鲜笋炒腊肉……
芳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啊,不对!
师父刚刚说什么?轻功学会了?她学会轻功了吗?就刚刚?
她喘匀了气时才反应过来师父刚刚说的话,眼睛一亮,然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墨云城跑去。
墨云城正挖一棵笋,待挖得差不多时,手一拍,一棵嫩笋就齐根断去。
芳乔蹲到他身边兴奋的道:“师父师父,我刚刚,我刚刚学会轻功啦?”
墨云城轻轻“嗯”了声,将笋丢进芳乔的背篓里,将坑填回,又去寻下一棵。
芳乔高兴得手舞足蹈好一阵,才又追着墨云城道:“师父,我会轻功啦!我会轻功啦!”
墨云看她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又道:“还只是刚入门,真正的轻功可不只是在树上像只猴子般蹿来蹿去。”
闻言,芳乔稍微收敛了神色,撇了撇嘴,心道,师父就是想说她动作不太雅观呗。
墨云城三两下又挖出一棵笋,丢进芳乔的背篓里,“上乘轻功可以做到踏雪无痕身轻如燕,日后若勤加练习,想达到这种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句,芳乔眼睛又陡然亮了,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偷懒了,再也埋怨师父让她做苦工了。
似乎想到什么,她忙又朝墨云城追过去,问道:“师父,原来你之前让我做的那些,比如在水底闭息、打坐、爬树、提水、劈柴,都是为了训练我练成轻功是吗?”
墨云城正挖着笋,听到最后一个,手一偏,锄头一歪,将面前一棵笋齐腰给挖断了。
……
他看着尚还留有半截在土中的笋,淡淡回道:“算是吧。”说完又去寻下一棵了。
芳乔只顾着高兴,没有察觉这一丝微微的尴尬。
原来师父一直都记得。
当初师父说要教她武功时,她十分高兴,还一度要求要先学轻功,可师父除了让她打坐之外一直以来都只让她做粗活儿,时日久了,念头自然也就淡了,直到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这回事的时候师父忽然又告诉她,她已经学会轻功了,这怎么能不令她兴奋激动呢,梦寐以求的愿望居然实现了,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哈哈。
晚上吃饭,桌上果然是鲜笋炒腊肉。
李念捧着碗,看了坐在对面的芳乔一眼,不知她为何如此高兴。
平日从山里回来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瘫在杏树底下直呼累,今日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是又捡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石头还是墨大哥明日要下山?
可即使这两样同时发生也不见得就如此高兴吧?
他看了看面前那盘鲜笋炒腊肉,有一丝迟疑,但还是试着夹了一筷。
鲜笋脆嫩爽口,腊肉肥瘦适中,确实很美味。
没有花椒和辣子,并不是她平日喜欢的重油重辣的口味,今日却见她吃得兴致勃勃,仿佛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一般。
虽然平日里她一向精灵古怪,不过难得这般高兴,他的嘴角不由也微微翘起。
第二日。
墨云城没有再吩咐芳乔做粗活,也没有上山,而是递了一把刀给她。
芳乔接过,拿在手中左看右看。
这是一把木头削刻的刀,虽是木刀却也十分精致,刀身的花纹和刀柄的螺纹毫不含糊,真刀该有的这木刀也一样不少,就差一个刀鞘了,估计上个漆都能以假乱真,大小刚好适合她用。
她拿在手中掂了掂,木刀十分沉重,应该是泡了好些日子的水。
“从今日起,教你练刀。”墨云城说道。
芳乔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做足了准备,就等着师父教授招式。
一柱香后。
芳乔顶着烈日惨兮兮道:“师父,我能不能站到树荫底下去?”
墨云城躺在杏树底下享受着一片阴凉,阖眼打着盹,没有回应。
李念盘腿坐在锦垫上伏于一张小几前正写着字,隔着两丈远的距离她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墨香,不知是什么墨,味道甚是好闻。
闻言,李念倒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芳乔已经被晒得面颊通红一片,有汗珠顺着两鬓的发丝落在衣襟上,他只是看了一眼,神色如常,又低头写起来。
芳乔抬头看了一眼烈日,满脸的无奈。
说好的教她练刀,结果只是握刀傻站着不动,还得站足一个时辰,站姿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很晒啊。
一柱香后,手臂就开始轻轻抖了起来。
总算是明白师父平日让她爬上爬下干粗活的用意了,若不然,拿着把泡了水的木刀,估计她光维持一个标准的站姿都做不到。
听得树下鼾声渐起,她悄悄挪动着步子,慢慢挪到树荫底下。
一阵阴凉从浑身每一个毛孔袭来,她不由轻吁了口气。
一个月后。
她握刀的手再也不抖了,墨云城捏了捏她的手臂,似乎很满意。
做了个皮革刀鞘,让她练习抽刀和拔刀,就这两个动作,每日各五百,然后随着熟练日渐增多。
那把木刀被磨得十分光亮,倒还真有几分刀光凛冽的意思了。
日子就在这样枯燥又乏味的练习中度过。
仲夏时节,久旱的山中下了一场倾盆暴雨,伴着电闪雷鸣,十分可怕。
然而屋里的人并不觉得害怕。
芳乔拿出厨房里不用的坛坛罐罐,手脚利落地摆放在屋中各个位置,不一会儿,就能听见一串滴滴答答的声音。
李念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帮着挪了几个罐子的位置。
墨云城穿着蓑衣斗笠在屋外查看了一圈,一进屋就见两人泰然自若的坐在桌前。
李念借着微弱的油灯在看书,芳乔伏在桌前正玩着一个接雨水的罐子。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心想,房子该修修了,这段时间一直没下过雨,加上自己一忙,竟将这事给忘了。
“今日都早些睡吧。”他出声提醒道。
因着天气不太好,两人似乎也都没什么精神,怏怏的应了声就去了。
屋外风雨交加,雷声滚滚,穿云破夜的闪电时不时将小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墨云城置臂搁于桌前,右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酒杯。
桌前微弱的油灯时不时抖动两下,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这样的夜晚他注定无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