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骨云香
作者:阑珊九月 | 分类:古言 | 字数:5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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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扬名
也就是那一趟金陵之行,墨云城与姑苏白家的小公子白钧月结下了梁子。
许是阴差阳错,他不屑一顾的这把剑正是柳家家主花重金打造用来讨好外甥,送给外甥的生辰礼。
正当一众世家公子围着瞻仰宝剑风采时,墨云城却是冷冷一笑,说道:“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把式,也就能唬唬小孩子罢了。”
这本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负气话,并非有意针对在场众人,若是放在别处,也就被嗤之以鼻一笑带过了。
但这话放在金陵柳家,且当着天下众多武林世家人的面,这可就大不一样了。
一句话不光只是否定了自己的父亲,更是让在场一众年轻小公子们火气顿时上涌,就连一旁一直笑呵呵的柳家家主柳文盛,面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紧盯着这个面容俊朗、器宇不凡的玄衣少年。
他独身一人,没有长辈带领,身边也没有仆役跟随,众人一时难以猜测出他的身份。
而此时那群年轻公子里走出一名白衣少年来,年纪大概与他相仿,一身锦绣白袍衬得他风姿如霜、清冷出尘,眉如远山,肤若凝脂,光这份气质,没个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几代积累也是养不出来的。
白衣少年手中握着一柄剑,剑身通体银白,婉如霜雪覆盖,柄端镶嵌的一颗硕大蓝色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与他倒也甚是相配,正是父亲交待他送往柳家的那一把。
柳家家主柳文盛三个儿子业已成家,只余一个小女儿尚未婚配,只是不清楚这少年与柳家是何关系。
墨云城暗自在心中琢磨,懊恼竟没带上一个随从,眼下这里除了柳家家主之外竟是一个都不认识。
白衣少年闻言倒也不恼,稍稍打量了他一番,轻声道:“我看你腰间配刀,想来也是习武之人,我这剑是不是只徒有其表的花把式,咱们不妨移步前方擂抬一试便知,如何?”
毕竟是少年心性,心高气傲再所难免,三两句就上了擂台。
这场少年人之间义气相争的比试,作为长辈的柳文盛自是不会阻拦。
墨家本是铸造兵器的行家,并不擅武,正真开始习武也只是从墨云城的爷爷开始的,父亲墨仲坤虽也年幼时便开始习武,但并不痴迷,权只当作强身健体,墨云城的武功便是他爷爷亲自教授,加上他精骨甚佳天资过人,往往一点即透,虽然年经轻轻身手却不比那些出身武林世家的公子差,但也从未在人前显露过,是以江湖众人并不知晓墨家还有习武的小辈。
这一场比试,墨云城只用了三招,事实上这三招还是他自创的,从未与人比试过的他并不知晓这三招的威势究竟如何。
只是这一场比试过后,他所使的那三招,以及他手中那柄材质诡异的黑刀从此在江湖上便风一般的传扬开了。
比试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当众人得知他是江州刀兵城墨家家主墨仲坤的儿子之后,江湖中更是一片哗然,于是墨三公子这个称呼便在各大家族之间传开了。
江湖中的传言不外呼如此,赞誉了一个人,自然而然也就贬低了另一个人,而这个被贬低的对象自然是那场比试输掉的人。
如果换作别人,倒也没什么,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可这个人恰恰是姑苏白家的小公子白钧月,白家未来的家主,江湖四大武林世家之首的白家,这就怎么也无法让人忽视了。
由于都是少年人,且年纪相当,两人又都是相貌出众风采过人,自然很容易被人拎出来比较。
白家尚白,家中弟子门生皆穿白衣,而墨云城却总是一身黑衣,这一黑一白,一刀一剑仿佛就是天生的对手。
有好事者问他,为何总是穿黑衣,莫非也是什么特殊的讲究?
谁知他只是答道:“黑衣耐脏,即使是脏了也看不出来。”
这个回答对于墨云城来说最实在不过了,他常常在兵器铺子里穿梭,甚至热浪冲天烟尘滚滚的锻造房也常去,那么穿一身黑衣是再适合不过了。
可这在那些世家小姐们的眼中就变得不一样了。
白家公子姓白,一身白衣风华万丈,而墨家这位三公子姓墨,自然要用一身鬼魅无双的黑衣才能与之匹配。
于是,玉骨仙姿白钧月,魅影无踪墨云城,这样的雅称便也渐渐在闺阁小姐中悄悄流传开来。
对于江湖中人的流言,墨云城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回到家中仍如往常一般无二。
可这件事却留在了白钧月的心底,渐渐刻骨铭心。
墨云城与白钧月之间的纠葛便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江州墨家,大厅内一名中年男子面色凝重的来回反复走动。
一趟出行,竟是将武林四大世家得罪了一半,墨仲坤很是生气。
虽然这个孩子打小跟在他爷爷身边长大,从不服他管教,但也看在他早逝的娘亲面上对他很是宽容,从来舍不得打他骂他,可饶是如此这孩子对他也没有半分亲近,反而还透着几分敌意。
这还是因为他自小便认为是小妾王氏害死了自己母亲,从而爬上了墨家夫人这个位置,于是连带着对他这个父亲也总不带三分好脸色。
墨仲坤自知对不起结发妻子刘氏,关于这个儿子对自己的态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的事显然是不同的。
少年人血气方刚容易得罪人,原本只是想让他出门多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不曾想居然给他捅这么大个篓子,登时让他头疼不已。
兵器这一行本就与武林中人来往甚多,一下得罪白柳两家,大人那边还说得过去,只是这白家少主毕竟也还是个孩子,记不记这个仇就难说了,将来他一旦正式接管家主之位,恐怕墨家势必要受牵连。
思及于此,墨仲坤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了,当即罚了墨云城跪祠堂,禁足思过。
可谁知墨云城竟是认为自己没有错,更别提思过,反倒还数落起父亲的不是来。
墨仲坤一气之下将他罚去新开采的矿山上做苦工。
采矿之事又苦又累还十分危险,本也只是想吓吓他,好让他低头认个错,谁知他不但不服软,当天晚上就收拾了包裹孤身一人去往矿山了。
墨仲坤虽然心中气愤但终究是放心不下,当着一家上下却又实在拉不下面子,于是派了风叔跟去照应他。
风叔是家中老人,年轻时便跟了他的父亲,他还是很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