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短短两天，陈月走完所有既定行程，安排好一切，又要离开了。

车站，王朋送她，只有离别拥抱，没有Goodbyekiss。陈月就问他，“以后的日子都要聚少离多，有天你会不会忍不住？”

“不知道啊。”王朋特诚实地回答，“又还没吃过肉，怎么会知道没肉吃是什么感觉。”

“饿着吧。”陈月踩他一脚，蹦跳着离开，过了检票口才回头冲他做个鬼脸，小舌头一吐，“回去洗脑子，尽想乱七八糟的。”

看王朋抱脚在那里独脚跳，一脸幽怨，咯咯一笑，“活该！”

转身，跳跳蹦蹦上车。跟在后面的辛眉直摇头，简直没眼看她。

王朋从车站出来，急急往学校赶。昨晚就接到马教授的电话，说是有事找他，让他今天过去。

开学在即，已经有心急的学生返校，校里校外，不时有双双对对的人走过，也有三五成群的，像他这样一个人疾跑的，别无分号。

马教授课题批下，经费到位，张罗人手，安排事情，当然要比其他老师更早开始工作。幸亏准备工作早就开始，并不会显得忙乱。

直接到他办公室，敲门进去，师徒俩先聊了会儿正事……其实是马教授做最后的考较，如果王朋不能达到要求，即便他再喜欢这个学生，也不得不临阵换将，公私他一向分的清楚。

然而事实只会证明他眼光不错，学生表现的比预期还好，可见这个宝贝弟子一直不曾松懈。骄傲之余，心也轻松下来。

公事说完，又闲聊两句，便又聊到私事上，“你觉得可可怎么样？”

我需要回答这种问题？

王朋模棱两可地回，“还好吧。”

“连老师都敷衍？”马教授不满地问。

“她性格直爽，敢说敢做，女孩中算是有个性的了。”王朋还是在避重就轻，但能编出这些，已经很难为他了，老师要还不满意，他就只能……昧着良心说话了。

“是有点难为你了。”马教授还是了解女儿的，尴尬笑笑，“老师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可可也实在比你女朋友差太多，但她回来也住不了多久，课题研究有了结果，她就走了，所以……所以……”

重复几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实在难以启齿。但不说似乎又不行，所以最后一咬牙。“你能不能看在老师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好朋友的程度就行，多了老师也不奢求。”

求也没用，老婆刚走……我还想活呢。

马教授这种反应，王朋是很纳闷的，照理说马可可应该尽力诋毁他才对，毕竟那晚他对她可算不得友好，不该是这种结果。

“老师，您怎么突然这么说？可可是您的女儿，也是我的学姐，就算我们成不了朋友，关系也不会太差啊。”

为了打听清楚，他只能昧着良心说话了。

“你小子少哄我。”马教授瞪他一眼，跟着一叹，“我女儿我知道，性格不讨喜，说话办事就更差劲，和你完全是两条路上跑的车，怎么也撞不到一起去。但我是她爸啊，她有什么愿望，哪怕再离谱，我都会想着帮她完成……咳，她最近总念叨你，三不五时地问我，你什么时候还去家里吃饭……老师也很为难，你知道吧？”

您想多了您知道吧？

王朋估计，是马可可一直想找机会报仇，但听在她爸耳朵里，就是少女怀春，对他蠢蠢欲动……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啊！

“老师，这事您一个人为难就够了，就别拉学生一起了，那不等于多害一个人，对吧？”

“对你个头，有事弟子服其劳，懂不懂？”马教授想敲他脑袋。

“但您这事……算了，不说了。”王朋打消和他争论的念头，输赢都没好果子吃，“我跟可可应该能成为朋友，别的您就别多想了……没别的事儿了吧？没有我就走了。”

“滚蛋吧。”马教授没好气地说，但并没真的生气，毕竟他这要求本身就不靠谱。为了女儿，能厚着脸皮说，但不能寡廉鲜耻地硬性要求。

得为人师表啊！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王朋绕道去校图书馆那边，就专业藏书来说，校图书馆可比市图书馆丰富多了，如果已经开馆，他完全可以到学校来看书，既省钱又能多学东西，何乐而不为？

过去的路上，遇到匆匆而行的丁大民，“你今年回来挺早啊。”

往年他都是最后一个到，赖家里不愿来，难得如此积极。

丁大民咧嘴一笑，有些勉强，“有点事就先回来了。”

“那你去忙，等那两个回来，咱们再聚。”王朋并不想多问人家的私事。

看他这样，丁大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其实我就是早点回来陪陪她，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在外拼搏，很苦的。”

“那你还不快去。”王朋笑着踢他，“跟我磨叽毛线。”

“哈哈。”挨了一脚，丁大民反倒轻松高兴起来，“那我去了。”

“不然我替你去？”

“滚！”

丁大民骂完就跑了。

王朋看着他跑远，身影完全从视线消失，才继续往图书馆走……有时候想法简单，做事直接，未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哪怕有天会摔的满头包，也是经历了不一样的青春。

都像他这样一步七算，凡事都要活的清楚明白，也挺没意思的。

到学校一问，图书馆已经开了两天，虽然开馆闭馆时间还不能像平常那样，但已经可以借书览阅了。

王朋兴冲冲去选书，也不贪心，只拿一本盖克的《万物定律》来看。

作为一名还在世的物理学大家，盖克所思所想，都有发人深省的地方。他一向认为万物的存在都有其定理，独立存在，又互通互联，任何定义，都有失偏颇。

其实这种想法，已经超出了物理的范围。但也很正常，似乎那些在这一领域达到极致的人，都会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把研究方向搞的不那么“科学”。

也许只有当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能证明科学到底科不科学。

现在王朋立点还很低，不用去想这些，只要能研究出他想要的新型材料，赚许多许多钱就很开心了。

并不算过分的愿望。

抱着书出来，接到电话，眉头皱皱，但还是接通，听完后诚心地说声，“谢谢。”

那边直接挂电话。

这还不满意？难道要实惠？

摸摸口袋……

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