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木和弱弱虽然在讲话，但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分了一点心思出来给宫门口。

一看到宫门开了以后，苏小木就立刻和弱弱告辞，打算去接顾景城了。

而弱弱也有自家夫君要担心，两个人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所以不约而同跑的也快。

参加殿试的学子一个一个的往外走，苏小木站在边上翘首以盼顾景城。

她今天给顾景城穿的衣服那么显眼，应当是非常好认人的。

只是她眼睛都要瞪酸了，也没看见顾景城走出来。

反而是依稀听到旁边有人讲话，而且察觉到有许多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就是顾状元的那个妻子？瞧上去长得也不怎么好，怎么顾状元就愿意为了此等女子得罪圣上，差点连自己多年苦读得来的状元之位都辜负呢？”

一个面若冠玉的学子与苏小木擦肩而过，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小木，那眼神太过复杂，让苏小木只觉得浑身泛起一种难受的慌乱感。

然后还听到旁边有人讲：“或许是她真的为了顾状元做了许多事情吧，顾状元不是说了吗？如果没有他这个妻子帮扶他，替他料理家业伺候双亲，他断然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成就。”

“可为人妻子，做人媳妇不是本来就该做这些事吗？顾状元竟还破天荒地生了感念之心，也是叫人难以想象。”

学子们皆摇着头离开，顾景城是最后才出来的。

本来要离开的学子看见顾景城，大多都驻足在原地小声的议论些什么东西，总之是没有几个愿意走的。

苏小木心依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比早上更加慌乱了。

她抬起眸子和顾景城对上视线，在看见他眼睛里藏着的笑意以后，苏小木想要僵硬的扯动唇角也和他笑一笑，可无论怎么的，苏小木就是觉得自己的嘴角有千斤重，甚至胸口还平白的生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顾景城。”

苏小木主动迎上前去，她现在觉得自己耳朵边还有他人的低语，还能够听得见他们说，顾景城为了她得罪了皇帝。

“你在里面，陛下问了你什么？”

“陛下问我，国朝的律法是应该森严一些，还是应该温和一些，我说律法应该森严，无规矩不成方圆，有约束方能成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顾景城抬手替苏小木理好她额前的碎发，将那些碎发都拢在她的脑后，声音无比的温柔，眼里也蓄满了柔和的光芒。

“陛下很喜欢我的回答，丞相跟少傅大人也讲，我或许是一个真的能够为民请命的人，这大抵就像你说的，做父母官，总是要真的为百姓做实事，谋实路。”

顾景城同苏小木一字一句的说今天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却绝口不提他为了苏小木而差点触怒陛下的事情。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厚的纸终究也包不住那烈烈明火。

苏小木即使没有一同去大殿之上，也无缘进御书房面见天颜，可不还是大概知道顾景城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

“是，父母官确实要为百姓做实事，谋实路，可除此以外你还说了什么？刚才他们出来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他们说你为了我差点触怒陛下，你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是不是去做糊涂事了。”

苏小木这会儿突然觉得，她心慌的一天终于找到了结果。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今日惴惴不安，原来顾景城在这里等着她呢。

如此重要的场合，几乎是决定顾景城命运的时候，他怎么能够不好好的把握住时机让陛下更欣赏他，而是讲这个事跟她扯上关系呢？

“我没有做糊涂事，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从我自己内心出发，对于我来说，为你出头并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我不是答应你要给你一个公道吗？我们没有办法让定西侯跟他那个混账侄子付出代价，可是陛下可以，陛下已经答应为我们做主，之前你受的所有委屈都不会白受。”

顾景城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知道苏小木一定不会允许他如此。

可他只是从心出发，不光是为了苏小木，也算得上是为了他自己。

“可是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做，我说过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考虑，顾景城，你是当今科举状元而不是个疯子，你做事情就算做不到深思熟虑，也要理清楚前后的利害关系吧，你这样，分明就是把你自己的头颅悬在裤腰带上，你不考虑你自己的死活，也不为家里的其他人考虑一下吗？”

苏小木此刻当真平白生了一种无力感。

她自己是一个肩膀很窄的人，她担不起顾景城这样的付出，也没办法跟那么多人的性命绑在一起。

刘路的事情，她心里早就有了考量。

如今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不过也是因为还没有抓住一击击中的机会。

苏小木越想觉得越生气，她胸口不断剧烈的起伏，脸上染上了愠怒。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顾景城冷漠又决绝的道，“或许你还有其他的办法替你自己报仇，或许我这样做确实太激进了一点，可找陛下帮我们报仇是这世间最稳妥的事，皇权之下，就算是他定西侯，满族覆灭不过也只要一息。”

顾景城说话时候的冷漠样子，让苏小木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他。

如此不看重人命，推崇皇权而将人命踩在脚底，这就是做官的第一步吗？

还是说顾景城天生就适合做一个权臣，手中一旦握有权力，就再也见不到寻常人的苦难？

苏小木不敢相信一切，会是自己所想的这样。

她知道现在自己多少有点在钻牛角尖，顾景城不至于如此……他无论如何本性都是善的，从百姓中走出来的状元，会将百姓高高悬挂在他的心尖。

屏除心里的一切杂念，苏小木目光复杂，欲言又止的看着顾景城。

“或许你有许多所说，或许事情的确是因我而起，可我不喜欢你不爱惜自己前途的样子，顾景城，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