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一个鸟笼。”

张白摊开五指，然后他金色的眼眸透过指缝的空隙看向了广袤无垠的天空。

“而我要做的，就是打破它，去往鸟笼之外，得到我想要得到的自由。”

在他说完这一句话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张白有着尴尬地收回手，然后怒气冲冲地看向正坐在自己旁边吹着空调吃着冰棍逍遥自在的大儿子:“我说我这样可是会很尴尬的，你就不能迎合我一下？”

“哈？”白子烟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看智障的表情，然后他一口咬碎口中的冰棍，嘎吱嘎吱一边将其嚼成冰沫沫一边站起来，充分利用了自己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白，然后嘴角贱贱地上扬，将人至贱则无敌的真理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你是鹦鹉还是八哥啊？你不说一下你是什么鸟我怎么迎合你？难不成你还是愤怒的小鸟不成？”

在白子烟接下来继续比划了几个在玩愤怒的小鸟时经常会出现的向后拉伸的动作后张白已经放弃继续让大儿子配合自己的希望了，改而说其他正经事:“算了不闹了。最近虽然我也经常会听说关于白的事不过现在我还是挺忙的没有那个闲工夫瞎逛收集情报。你好像搞出来了挺大的动静，现在游戏里关于白的事有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吗？”

“不一样？”刚刚还叼着冰棍的木棒一脸流氓样的白子烟一遇到正事瞬间就严肃了下来。他沉思着点点头:“说起来，现在我在用白这个名号出现之后经常会遇到地图难度提高这种情况，而且有的时候也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比如说……我砍死的怪明明应该没有复活类的技能却又依靠自己的能力站起来，而且还发出了机械一样的声音试图与我交流。”

张白心下一顿，心想果然如此。

“这样的情况果然还是很罕见的吧。”白子烟依旧没有将自己收集的情报说完:“其他玩家好像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我看那个怪当时与其说是复活了，倒不如说是被什么附体了。当然，我并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我自己就是鬼。但是操控着那个怪尸体的‘东西’感觉很奇怪，因为我从其行动和各种方面都感受不到独属于人类的灵性……没错，就好像科幻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因为进化得太厉害因此有了自我意识但是同样也因此对于世界产生了无数好奇的人工智能一样。”

啪啪啪。张白忍不住在自己心里为大儿子好好鼓掌了一下。在有限的情报中能够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将自己所见的情景推论到这种程度的确是让人叹为观止。

白子烟并不是没有智慧，只是他以往都同那个人工智能一样空有强悍的大脑但是就是要因为需要了解的事情了解的太少而显得有点傻，比喻一下就是空有金银财宝山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花。现在跟在张白身边后他明白的东西越来越多，见到的，理解的也越来越多，因此他的成长速度也随之变得飞快。

“我说，你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吧？”白子烟话头一转，漆黑而深邃的眼睛望向显然没有预料到话题会转向自己因而有些错愕的张白:“没有对我所说出的一切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和未知，没有出乎意料的任何微表情。哪怕作为神明至少你也不是全知全能，而且你还要我做了很多在我看来根本意味不明的事……说实话，你要说这个情况不是你搞出来的我都不信。”

“……嘛，虽然的确不能说是我搞出来的，不过可以说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我就是主要责任的担负者吧？”张白深知面前这个器灵太过了解自己，哪怕说谎也会被看穿。所以他干脆就放弃继续装蒜下去，直接了当地承认了自己与现在这个状况的关系:“那个你所说的人工智能的确就好像是人工智能的东西吧。事实上它就是我这次目标的系统，我……想要将它攻克，为此我必须要你们的帮助才行。”

“居然还帮助……突然这么客气真是让人不适应，明明作为主人只要下令就好了。”白子烟嘴上还在调傥张白，但是实际上他现在的表情一点也不能称之为轻松。

“……喂。”

“我就直说了吧。”白子烟眼里的深色很严肃，和平时的他不一样，现在的他有种很危险的感觉，让人连接近都有些困难。

张白大概也猜出他想要问什么了，于是索性也就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不再打马虎眼:“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可以将你的疑问全部问出来，我如果想回答的话就会回答你。”

白子烟的唇角勾了勾。这个笑容看上去明明很不羁但是不知为何又有些苦涩:“……没说自己回答不了，而是想不想回答啊……你到底对于现在这个状况知道多少？”

“不算某些隐藏的东西的话……全部吧。”张白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直接了当地开口交代道。

“那我再来猜猜……”白子烟没有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翘起来了二郎腿，但是气质不再玩世不恭:“那你脱离这个鸟笼所必须得条件，是不是我们的消失？”

张白沉默了。

过了几秒，他抬起头。

“说是消失也并不是那样。你们依然存在，因为你们本来就是存在的。但是你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存在着了，若是我要脱离鸟笼的话，你们毫无疑问会在另一个意义上消失掉。”

张白果然完全没有打马虎眼。本来白子烟应该对于他难得一见的坦诚感到高兴，但是他现在完全无法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因此他努力想要让自己展现出无所谓的表情时其结果只有失败，他充其量只能发出嗤笑的声音。

“你果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