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直说了吧。”

张白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

“我准备在接下来的一年内收服你，直到你乖乖叫我爸爸。”

在听到张白这么对自己说话的时候，绯帝正在吃汉堡。然后他整个眼神都死了，宛若看智障般看着面前这个大言不惭的，比自己还矮上不少的小个子。

坐在他旁边的兰寞寞和白子烟就像没听见一样若无其事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气氛和睦其乐融融。

“……你说什么？”绯帝放下还没吃完——准确来说只吃到一半的汉堡掏掏耳朵，摆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张白拿起旁边的寿司啊呜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嘴边还带着米粒就努力想要从自己被饭噎得满满的嘴里硬挤出能够说话的缝隙来:“所以说，我准备在接下来的一年……噗咳！”

说到一半他就从嘴里咳出了几粒米，然后面色通红地开始剧烈地咳嗽，旁边的白子烟见状急急忙忙地从旁边拿起自己刚刚点好的柠檬水扳开张白的嘴就往里面灌，看样子是把自己有空间能力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

兰寞寞咬着吸管吧咂着嘴一脸淡定，完全没有担心父亲被区区一个寿司噎死的意思。

不过那倒也是，如果一个神因为吃寿司时被噎死了那他也就不配被称作神了。

当张白重新缓过来后，他的二女儿和三儿子已经把饭吃完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个意思。”咳完后张白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很平静地任由白子烟一边帮他拍背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意见？我哪能有什么意见。”绯帝冷笑，也难为他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把嘴角弯起来了:“我哪敢有什么意见？话说就算我有意见也完全没用对吧？”

“没错，完全没用。”张白义正言辞地将白子烟的柠檬水一口气全部灌进了自己嘴里。本来只是想要给他用来帮助把食物咽下去所以才给他灌水的白子烟撇撇嘴，然后又重新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柠檬水。

一口气将儿子的饮料全部干掉后张白狠狠把空饮料杯往桌子上一砸，然后胸有成竹地说道:“但是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强买强卖让你叫我爸爸的，当你真的叫我爸爸的时候肯定是心甘情愿叫出口且完全没有一丝被强迫的意思。”

绯帝只当他在放屁。

“我说真的，你好歹有点反应啊？”被儿子这么无视了的张白很受伤:“你不信吗？不信我的人品吗？不信我的神格吗？”

“你有什么值得相信的？”绯帝把剩下的汉堡一口气全噎进了嘴里，将汉堡包装纸用力揉成一团还坏心眼地往里头塞了一枚国际象棋的棋子，然后用樱木花道投篮的姿势将被揉成了纸团的包装纸直接砸向张白的脸:“你这该死的、肮脏的大人！”

本来绯帝并不指望这一击能击中张白的，没想到这个狡猾的大人居然没有选择躲开而是堂堂正正用脸接下了这一击！

随后张白好像没站稳，被包裹在纸团里的国际象棋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惯力加速度将张白直接砸倒在地。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张白也露出了有些愣神的表情，估计也是没想到绯帝扔的纸团居然这么给力。

于是当纸团掉到地上的时候，连主动出手的绯帝都愣住了。

本来气氛祥和安静的这家店氛围静悄悄地改变了。绯帝突然觉得背后似乎有针般锋利的目光在猛刺自己，然后他有些战栗地回过头，那双血红的眼里映照出了刚刚还自顾自坐在一旁喝饮料吃饭的顾客们齐刷刷地把谴责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模样，也不知道刚刚他们在店里瞎扯的时候有多少人在暗中观察。

“……这个哥哥有点差劲啊。”绯帝在不知所措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小声嘀咕着，在大脑理解后他只觉得大脑有些发晕。

张白拿起那个纸团站起来，然后有些疑惑地将纸团打开。本来茫然的金眸在看到国际象棋的那一瞬恍然大悟了，张白将纸团扔进垃圾桶，然后轻描淡写将棋子又扔回了绯帝手里。

这下围观群众们的眼神就不仅包含着恍然大悟还有着义愤填膺了。

“不仅乱扔垃圾还用这么重的东西扔弟弟的脸……真是太熊了！”

“父母没有好好管教吗？”

“父母有好好管教哦。”自诩为绯帝父亲的张白首先在绯帝之前反驳了:“只是这孩子不听而已。”

于是现在集中在绯帝身上的眼神就更可怕了，“不服管教的坏孩子”这种标签看上去已经牢牢被扣在了绯帝身上。

“所以都说唔……”在张白还想再说什么之前白子烟即使捂住他的嘴，然后悲痛欲绝地在他耳边道:“别说了，知道什么叫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吗？”

张白不明所以地乖乖闭嘴了。

从这个家庭餐厅出来的时候，绯帝的眼神更死了。

那是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动力，变得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在乎的眼神。

“我错了。”绯帝喃喃地说道，然后僵死的瞳孔吃力地转动着看向阳光明媚的天空，燕子从他头顶上飞过，还唱着兴高采烈的小曲。

“和你在一起就准没好事……这个事实我明明已经知道了却还是对你掉以轻心了，这是无力反抗的我的失误。”绯帝闭上眼，神情佛系，仿佛早已看透尘世:“……这是命运，也是我的罪孽。”

白子烟捂脸:“完了，中二病更强了。”

张白不知发哪门子神经流着泪抱住他，然后用比他还中二的语气道:“既然命运如此残酷，那你不就更应该反抗它么？”

“说到底还不都是你的错……等等？”本来还在吐槽的白子烟惊异地看着绯帝的眼神因为张白的话变得坚定，然后重新绽放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