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毕竟这东西还是不够保险，如果对方想要破罐破摔那哪怕穿上防弹衣也有可能会遭遇危险。

李子烟倒是没他那么紧张，也许是为了缓解身边这个孩子的紧张情绪：“说实话，本来我没准备带小白你来的，毕竟你曾经遭遇过得暴力就已经比同龄人要多得多了，如果可以，我不想给你留下任何可能会成为你心理阴影的记忆。”

“我明白的。”张白轻轻地勾起嘴角，他知道李子烟是一个多么无可救药的老好人，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人。“不过我想要努力做一个可以帮上哥哥忙的乖孩子，所以希望至少这一次，哥哥你可以抛弃那些没必要的顾虑，然后——专心地利用我。”

这种话听起来残酷，但是在李子烟耳朵里却成为了最坚不可摧的心灵的盾牌。

李子烟停下脚步。张白正觉得奇怪，突然就被他双手搂住腰身抱了起来。

什么？这又是怎么了？

从李子烟手掌传过来的温度异常灼热，几乎要把他烫伤一般。而且腰也是很容易痒的身体部位，所以张白很罕见地惊慌了起来。

“有时候我会想啊，小白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李子烟黝黑的瞳孔映出张白清澈却又深邃的金色瞳孔，这熟悉无比的眼睛让张白一个失神，恍惚间以为面前的人其实是白子烟。不过李子烟的眼神要更透明，更容易倒映出蔚蓝的天空：“天真但是却又很聪明，乖巧却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我有时候会感觉自己根本看不透你，因为你实在太神秘了。不过我并不讨厌你的这个地方哦。”

就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会说出来的话一样。

张白沉默着，然后在怀里的包中掏起来。正在李子烟疑惑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张白一个帽子狠狠扣在了他头上。

“这样会更具有隐蔽性吧？”

张白这么说着，然后纵身从李子烟怀里跳了下来。

——真不想要这家伙看见我现在的表情。

张白拉起衣服的拉链，努力将自己发热的脸藏进了衣服里。

本来作为一个神明，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明，张白只想要好好利用李子烟一番的。

不过这个本来只是利用对象的家伙居然能够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耻度爆表的话，这着实超出了张白的预料。

以为已经被时间和万千世界磨损了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起来。张白这才记起自己原来也是个人类。

只是死后变作了神，所以在见识到太多太多的东西后，人的那一面也被逐渐忘却了。

“好歹也拥有那么多信徒，就当是为了他们，我也努力去学着再重新以人类的方式思考好了……”张白想起了那些从自己还是一个小小的土地时就开始支持着自己的那些信徒，被自己所显灵后的奇迹所沾染上由衷信仰的笑脸。

——之前在说服兰寞寞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相较之前越来越冷漠了。

——这也算是神的通病吗？

杀人的时候内心不会有波澜，看着别人痛哭也不会想要上前安慰。

虽然现在这个冷漠已经成为了本性，不过现在，为了好好扮演“张白”这个角色，先把本性隐藏起来吧。

“之前在面对李子龙的时候就差点露馅，既然这样，那我就稍微再加把劲好了。”张白活动着手腕，想起之前那个体育老师眼里怀疑的目光后下定了决心。

于是——

于是自现在开始，张白变成了“张白”。

李子烟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说不上是哪不对劲，不过他可以确定，这股异样感的来源是张白。

可是就算他再怎么看向自己身边，男孩还是那个男孩，牵着他的手步伐稳当，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我的错觉？”

李子烟不确定地这么想着，然后伸手移了移头上的帽子。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普通人类，李子烟的感觉真的很敏锐。张白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实际上他却已经相当于变了一个人。

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为了更好地将自己变成无辜者，张白隐藏起了自己的本性，现在的张白，将是比谁都更加无辜，谁都不会去怀疑的张白。

“仅仅只是守株待兔根本不行，这个夜市人太多很容易让对方逃窜，至少不能陷入被动的局面，要掌握能够找出对方诀窍才能够占据主动……”被隐藏起来的张白大脑疯狂运转，而现在的张白却在感叹着发光水母的美丽。

几乎是精神分裂般的技巧。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用了就有可能真的进精神病院，不过对于张白来说这只是轻而易举。

既然那么轻易地伤了那么多人，那么代表对方一定是道德观薄弱的家伙。为了不引人注目顺利逃脱代表其一定穿着很普通，甚至完全没有什么特色的衣服，而且身手不错，腿部肌肉能力尤其强悍，估计很擅长逃脱，以前也许参加过田径赛……为了能够轻松拿出管制刀具伤人估计会贴身存放，最大的可能性是固定在手臂内侧用衣服遮住……为了寻找目标下手估计会去往人多的地方，每一次都只伤大人代表对方是有特殊想法的思想犯，应该会四下张望寻找猎物，不别人看得都是商品而他看得是人，这一点不知好不好分辨……

不，应该会很好分辨。

因为猎人看猎物的眼神和普通人看自己想要买的东西时的眼神有很大差别。

接收到自己所发过来的讯息后，张白便拉着李子烟的手朝着人群走过去。

为了伤人伤的不引人注目，对方估计会瞄准腹部附近的地方下手，所以只要挡住腹部和背部基本上可以毫发无伤……

“哥哥。”张白开口说道：“你的防护主要是防御肚子和背后的吧？”

“嗯。”李子烟点头道：“因为这两个部位目标很大，所以歹徒一般会瞄准这些地方。”

张白放下心。

这样基本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