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男孩站在一栋以从来都没见过的惊人高度伫立在地面上的高级公寓，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自主地这么惊叹出声。

结果还是把他带回来了啊……小李摸摸头，面色有些无奈。

不得不说，事情能这么幸运地按照张白预料中的发展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张白的好运气。

首先之前他对于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在看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小李就带着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自己到底住在哪里(因为绯帝实在没有为他留下这个记忆所以张白也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不过幸亏他现在的年龄很小，所以被小李当作小孩子赌气不肯说了)的张白去稍微找了找张白现在的住址，这也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因为张白还穿着校服。根据校服找到学校，再稍微问一下班主任就能够得到家长的联系方式了。

结果让小李有些意外，不过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是一家福利院的联系电话。

接听他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了的女人的声音，用词不怎么客气，语气也有些粗鲁，一听就是更年期中的中年妇女。

女人用很不客气的口吻问了他一番事情原委，结果在知道他是一个警司的时候突然改变了态度，不耐烦瞬间变成了小心翼翼，并且还在电话里表示不用劳费警司同志特意将他们那里的问题儿童送回来，他们过去接就可以。小李对于他们这种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态度给惹起了疑心，于是就表示作为一个警司不会那么劳烦福利院的人去为社会服务的，他会亲自带这个孩子过去，随后也不等女人拒绝就挂了电话。

“呼……”小李松了一口气看向一旁老老实实低头站着的张白，“看来你不愿意说出自己所在地也是有原因的啊，难怪，我就想你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像普通小孩子一样赌气……没关系的，如果真有什么隐情的话我还会帮助你，所以你用不着觉得害怕。”

啊，你当然要帮助我，否则我一开始选定你就没意义了啊。

张白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尖，金瞳里的光明亮得吓人，不过表面上他则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尽显乖孩子的本色。

小李虽说也比较喜欢乖孩子，不过他就是觉得这孩子太懂事也不好，否则就只会受了委屈只知道往肚子里咽而不是尽情地向大人撒娇。

过了一会，小李带着张白来到了张白现在所住的福利院前。

那是一栋有些年头的福利院了，出来迎接的看护员也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妈，虽然看起来倒也有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不过那骨子里的刻薄却从她们的眼里毫不掩饰地透了出来，小李看着她们带着做作的笑容欢迎自己，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反胃。

张白也随着小李进去了，为了以防露出这个壳子里并不是原先那个软弱好欺的孩子的事实，他努力不让自己和看护员们有什么眼神上的接触。

不过在经过一个看上去稍微比其他人年轻一些的看护员身边时，对方与同事的窃窃私语不小心传进了他的耳朵。

“……就是这个孩子啊？还真的有一双很罕见的金色眼瞳呢。”

“要不然呢？不过能够很好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张脸啊，现在他还小就已经长成这样了，如果再大一点……”

“不过上次那个可根本就等不到他长大吧？再说了，有特殊兴趣的人可是不少的。”

“哎哟，真叫人恶心……”

张白在一瞬间就理清了头绪，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不是吧？绯帝那家伙……这么狠的吗？

他静下心来，好好感受着身体所传过来的痛楚。之前他觉得身上的伤无非就是被欺凌所留下来的，现在看来还远不止这些啊。

“嘶……啧。”

他在得到了自己预料中的答案后，相当不快地低下了头。

他不喜欢被人强迫做不喜欢的事，也讨厌被他人束缚。现在他的状况已经完美触犯了能够惹他生气的这两条底线，所以他必须低下头，否则就会有人看到他此刻掩盖也掩盖不了的狠厉眼神了。

他真的生气了，所以他必须好好报复一番。

只要是伤害过这幅壳子的人，不论是谁，他都要报复一下。

“有个问题我想要问一下。”小李在随着看护员参观福利院内部的时候，带着些许不明的神色敏锐地问道：“你们其他的同龄的孩子都是留在这里学习的吧？那为什么这个孩子可以去上学？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特殊待遇？”

走在他前面的看护员身体一僵，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含含糊糊道：“因为有一些好人经常回来到我们这里嘛，有些乖巧的孩子能顺利讨他们喜欢后就可以得到援助了，其中这孩子得到的援助是最多的，因为他性格很乖……总之，最近还有几位先生看上去想要抚养他，我们也为他能够找到爱护自己的家人感到高兴呢。”

“这样啊。”小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不过他明白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个福利院还在隐瞒着什么。

于是在下一秒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啊，这不是小白狗嘛。”一帮身上衣服脏兮兮的男孩在看到张白后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带有恶意地叫道：“怎么？又被好好教训了一番？上次那个大叔一定会很开心吧？见到你这幅窝囊废的样子……说不定一个兴奋你就能被他带回去养了呢，你可要好好加油在他面前摇尾巴哦！哈哈哈哈……”

蔑称，侮辱的词汇，嘲讽的语气。

小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然后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能够上学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并不是幸运，反而是极端的，没有选择权力的不幸才对。

小李这么想着便蹲下身，放轻语气问身边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白。”

男孩抬起头，金眸在阳光下格外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