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

已经因为痛苦开始翻起白眼了，足以看出这具身体如今的不妙之处了吧。

他转动着生锈了的大脑，艰难无比地滑动着喉结企图咽下一口口水，但是喉咙里如今已经干涩到这一个本能的动作都只会带来疼痛，而不会有润喉感。

真叫人难受。

不光是心理上的，还有生理上。哪怕再怎么依靠自己对这些武器的了解程度进行防御，但是身体该受到损伤还是会受到损伤。就像哪怕穿着雨衣下得是暴雨的话依然会被淋湿，如果温度太低哪怕开着电热毯也依然会感觉到冷一样。

他的身体在之前这种受损严重的情况下他还没有选择住手，而是继续以自己所能去疯狂报复那些人，导致了他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也名为后遗症。

至少之后再想要用这双手的时候一定不像之前那样完全属于自己了，至少感觉上是那样。不过这倒也让人生不出什么怨言，毕竟他正是以这双手为代价干掉了自己最想要干掉的人，倒不如说只损伤了手实在是太好了。

“……啊。”

不，撤回前言。

他吃力地操控双腿肌肉想要挪动双腿的时候双腿不仅抗议了还顺便麻痹了一下以证明自己也是受损了的身体部位，不过这只会让他在了解情况后脸越来越黑罢了。

——但是。

“哈哈。”

他突然望向天空，然后绽放出天真的笑容。

“不过，这是我赚了吧。”

仔细以从天空俯瞰大地的角度看下去的话，就能看到他如今正躺在一个呈放射状裂开的坑里，而一旁的建筑都完好无损，一点也看不出这里曾经经历过怎样惨烈的战斗。

但是，建筑不能证明，人可以。

“喂，你们听说过吗？所谓的死亡圣地。”他努力大声地喊道，明明身体上难受得让人死的心都有了不过他却还是露出了笑容，露出了胜利者独有的笑容：“没听说过也没关系，我可以稍微解释一下。死亡圣地这种东西呢，就仿佛是受到诅咒一样，没有人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的，总而言之好像是生物一踏一踏进这种地方死神就会过来收割它们的生命来着。在这些神秘的地方里有一个死亡圣地很有趣哦？我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被引起兴趣了。毕竟那个地方啊——”

他勾起嘴角，笑容诡秘。

“——只杀人类哦。”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总之明明其他生物踏足进去的话就没关系，但是一旦人踏进去啊就会死掉，就那么轻易地死掉。很神奇吧？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还会有这种神秘到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这个地方对人的敌意那么重这种事听起来也很邪门吧，所以总有些年轻人跑过去找刺激，看看自己会不会死……啊说起来我也是年轻人来着吧。”他哈哈地笑起来，不过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嘲讽：“然后毫无疑问他们死了。总有人会想要作死，作着作着就把自己作死了。或许你们会疑问为什么我要说这个，不过你们不觉得我所制作的这个玩意的作用——仅仅只是毁灭人类的作用和这个圣地很像吗？”

天才。

只有理解了他的话语意思的人才会知道这家伙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天才。

“没错，我解析出了那个地方只杀人类的原因，并将其用到战略性武器的杀伤性上了。”他勾勾唇角，有些无聊地笑着。“其实那个地方只杀人类的真相意外地简单，因为在踏足那个地方的生物里，只有人类的智商足够让自己去死。”

“那是个自杀圣地。”

他咳嗽几声，继续用沙哑的喉咙开口：“辐射，地形，甚至能够牵扯到风水学，如果将所有因素结合起来后就使那个地方变成了一个负能量聚集地。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没有烦恼，而一但有烦恼的苗头就会被那个地方硬生生勾出来成为绞死自己的绳索。其他动物在进入后也会烦躁焦急悲伤不安，但是与此同时他们的智商也会受到影响使它们思考不出其实只要死亡就可以让自己获得解脱的结果，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它们反而能平安无事。但人类不同，人类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所以马上就会想到自杀一途，因此没人能在承受心里正处于晚期抑郁症的症状情况下成功逃脱这个地方，都把自己的命交代在了那里。”

“就是因为解析出了这种东西并把它作用到了你们身上，你们才会变成这样啊。”他讽刺地笑笑，转动着眼珠将眼前的景色全部印在了脑海里。

建筑没有被破坏，但人已经没有一个是活着的了。

全部，全部都是自杀。

绞尽脑汁地想出最痛苦的死法然后作用到自己身上，所以他们的脸上表情痛苦却又扭曲出了幸福的笑容。说实话他并不想要他们死得这么幸福，不过他最想杀的那个人表情看上去很痛苦而且还被他亲手杀死了所以他倒也就释怀了。

地面上的坑是辐射所造成的，这种东西过于强烈的话也能留下这种肉眼可见的痕迹。

“——所以我也会变成这样啊。”

他讽刺地笑笑，手中的刺刀缓缓迫近自己的脖颈。

他自然也中了这个玩意的作用，此刻能够抑制住自己想要自杀的愿望已经用尽全力了。

不过好歹他也是这个武器的制作人，倒是不至于对此完全没有抗性。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活着，所以用干脆利落的手法了解自己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一切都结束了吧。”

他感受着刺刀迫近皮肤，然后刺破皮肤流出温热的血液的触感，意外地没有觉得有多疼。

“就这样死去，然后去见你……也算是幸福的结局了。”

『到此为止。』

刺刀的迫近停止了。

『唯独这个结局……我绝对不能接受。』

『你不能死去。』

『对不起，但是，请痛苦地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