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阻止他？”张白再次挑了挑眉：“你也没去？你你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下的话不阻止他他绝对会做过火的吧？而且只身一人闯入敌营......话说他的脑袋已经被愤怒给烧坏了吗？”

“没有，应该说他早就没有理智这种东西了。”女孩露出为难的神色扭开头，像是想要躲避张白的目光：“这个时候，根本没人能阻止得了他......包括他的家族，哪怕是她重新复活过来也不行。他不可能因为任何理由任何原因忘记这份仇恨......”

——我在这里摆什么柔弱架子呢。

她透着干净的地板瓷砖，看向自己那张懦弱的脸。

摆出这么一张受害者的脸是想给谁看呢。

明明自己本来就是加害者，事到如今却一脸委屈地待在这里，少让人作呕了......！

她愤恨地咬住嘴唇，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眼前的景色开始晃动了，是泪水的缘故吧？

真是没用。

真是无耻。

明明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但就是无法止住眼泪。

所以自己才会更加讨厌自己。

自私自利，只会给他人带来不幸的家伙，本来就应该被遗忘到世界的角落里永远都不配被别人想起来的家伙，在伤害完别人后还在那里哭得一塌糊涂像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家伙，这种怎么想都该死的家伙......！！！

......就是我啊。

真不想承认。

原来是这样的，我。

平日里把自己伪装的很好，但是一旦被揭开外面那层叫人恶心透了的，一如本性般让人心烦的懦弱外表后才会惊异的发现，自己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心，还要丑陋。

真是让人轻蔑。

如果有个人来训斥一下这样的我就好了，这样我才没办法继续逃避下去，才没办法打着自己太孤独了所以可以被原谅的理由去继续肆意伤害他人。

但是这样的家伙一直都没有出现。

所以，我才一错再错，直到错的无法挽回。

就像当时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往敌人的家族，却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在袖手旁观一样......！

“啊，全都......”

他一脸百无聊赖地站在硝烟中，然后无趣地扔掉手中的焦炭。

“这就算是，全都死了呢。”

非要说的话，与其将这个眼神视作百无聊赖，到更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心如死灰。

“不过，除了这些，还没有结束。”将焦炭一甩手扔到地上，听着清脆的撞击声，他的眼里又燃起火焰来，那火焰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温暖明亮，倒更像是万载玄冰。但是，却又实实在在地带着想要将人灼伤的憎恶：“还没有还没有，没错，还没有呢。还没有死光，还有更多的更多的家伙在啊。这些人渣，怎么能让你们继续活下去呢？就算是为了她，就算是为了我，你们也必须去死才行......”

又开始嘟嘟囔囔起来了。他抬起手指，明明防卫手指的装备都损坏了他却毫不在意，仿佛对于自己的身体会变成怎么样一点都没有兴趣。

而亡命之徒一般来说也都不怎么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

他将手指靠近嘴唇，然后用牙齿咬住指甲，开始默默地，伴随着阴冷的眼神变化而咬起来。估计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连咬的声音都在逐渐变大，他就这样伫立在原地发出让人胆寒的烦躁声响。

像是坏掉了，又像是个憎恨着全世界的小孩子。

说不定他从一开始就从未长大过。

“真叫人不爽快......为什么不集中到一起呢......这样才好杀一点，好让你们一下子全部死光啊......真是叫人烦...像你们这样的猪猡，不，蝼蚁不就应该过着群居生活吗？毕竟你们那么弱还让人作呕啊。为什么明明是群居动物却不好好群居起来啊简直烦死人了...！全部全部，全部都给我乖乖去死啊！！！”刚开始的低喃着自语已经随着情绪越发激动变成了低声怒吼，沙哑的嗓音说出这种类似于诅咒般的话语更让人觉得可怕。不过正像小孩子那样容易改变情绪一样，他也很快就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茅塞顿开般咬断了指甲盖：“......啊，对了。一定是这样吧，为了好好让你们体会一下被当成猎物和害虫猎杀的恐惧感呢，所以你们才会散开的啊。对了对了，绝对是这样不然怎么可能有人在明知道自己注定会被杀掉还满世界乱跑呢？没错，我找出正确答案了啊。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你们来着？唔？怎么感谢呢？让你们活下来是肯定不行的呢，那就让你们死得华丽一点悲惨一点？能让人印象深刻一点？啊，这主意不错呢......”

得出了一个普通的正常人都无法得出的结论，比起结论倒更像是小孩子在做坏事前想方设法去说服自己，让自己的良心相信自己这样做是没错的，然后兴高采烈地肆意妄为一样，他露出微笑一步一步走在焦黑的地面上，注视着再无生机的这片土地被风扬起尘沙，然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被吹向远方。

这里在几分钟前，实际上还是一片耸立着高大楼房的家族立足地，然而现在这里除了烟尘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没有说谎，小孩子在夸耀自己自豪地东西的时候从来都只会夸大了说而不会刻意将价值减小。

而明明是一个家族却连他的一个武器都防不住其实也并不稀奇。除了与他实力差距过大的逆天强者还没人能完全挡住这一击，至少现在估计没人能防住。也根本就没有借鉴前人经验的余地，因为这个东西是他自创的，在此之前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小玩意存在，除了他自己。

他之前在研制出这个东西后就一直没把它用到实战中去，因为它不算成功，威力巨大但是就像所有威力巨大的东西一样无法被轻易操控，很容易会暴走，而这类威力巨大的爆炸物一般暴走起来的后果都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