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绿色？”一直听着的张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颜色：“那他们平日里的行为样子呢，有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那依你来说什么样子才算是有变化？”老人竟然笑了起来不过笑着笑着就突然开始咳嗽，最后还是张白用神力为他舒展了一下心肺方才舒缓出一口黑气来，而这时候他的面色也终于变得红润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有力：“我看的出来你不是什么普通人，见到的事情自然比我这个糟老头子多……是不是在你看来只要吃人肉喝人血才算是有变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老人说的话让张白后背冒起一股寒气，皱着眉头问道：“他们真的吃人了？”

“不仅如此，而且第一个要吃的人还是自己的家人。”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自己现在就置身当初的梦魇中一般，说道：“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这些可怜人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吃自己的家人。”

“他们的父母？”

“没错。”他伸出了手，目光直直的穿过了张白的身子看着对面的那个屋子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时候我刚吃完饭准备收拾碗筷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就看到那个谷里最喜欢小孩子的男人正吃着刚刚出生还没有一个月的小儿子。”

“实在是恐怖……”

“这可算不得上最恐怖。”

“难不成有比这个还恐怖的？”

“当然有，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说了。”

“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算不上，我只希望你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恐怕有一天你也会死在这里的。”

“多谢告诫，不过在下心里有数还请不要再劝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再说的了”老人又说道：“前一段时间又有一批人过来了，没人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是自从他们来了之后这村子里的丧尸都变少了。没过多久这些神秘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随后又有一群不长眼的强盗过来了想要洗劫这个本就没有多少人的村子。”

“结果呢？”

“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死了。”

“全都死了？”

张白难免有些不相信，笑着摇了摇头意思分明就是不信。

“你觉得还有人活下来来了吗？”老人脸上还挂着笑，好像那些人的生命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醒过来的人太厉害了，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全然你说的很厉害也很玄乎，但是为什么我就没有感觉到有多厉害呢？”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已经见到过他们了？”

老人的目光刹那间变得犀利起来，仔细的打量了着张白说道：“这事情开玩笑可不好，说不准可能都会死人的！”

“你感觉我有开玩笑的必要吗。”张白摇头晃脑的回答道：“对我来说厉害就是厉害不厉害就是不厉害，反正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老人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相信他的话。

“接下来的事情呢，你还记得多少？”

老人用木棍捅了两下土豆，感觉没熟后又将其放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烘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所说的那个黑鬼是这里的人全都死掉之后才出现的。”

“全都死掉？什么意思不要给我卖关子。”

“难道你以为自己在外面见到的人都是活人吗？”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其实山谷里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到现在也不过只是剩下了这十几户人家罢了。”

“算了，我不想知道这些琐事，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个鬼长什么模样就好了。”

“那东西白天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而晚上又一片漆黑谁能看得清楚长什么样。”

“嗯，说的有道理。”张白点点头，又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等到白天了就出去捡点吃的，傍晚回来在屋里生起一堆火。”

“就靠这两点活下来的？”

张白有些不相信，但也说不出来内心的怀疑。

“要不然呢？”老人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看得出来已经是很累了：“我年纪这么大了还能干什么，打不能打跑不能跑，什么时候死了倒也能说是为村民们节省一些粮食的浪费了。”

张白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下了有些烧焦的土豆，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又将其放了回去。

“还没熟吗？”

“没有。”他说道：“外面的皮已经热了，但是里面应该还没有熟透。”

“既然如此就多烤一会吧，你也正好还能跟我这糟老头子说会话，一个人待的时间久了竟也看开了。”

“你一个人在这住着？”

“是啊，可不就我一个人吗。”

好像勾起了心中埋藏已久的悲哀，老人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是有一个婆娘的，但是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先我一步走了。”

“我很抱歉。”

“孩子在打猎的时候摔下山涧，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尸体，可不就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张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只是存在于口口相传的狗血故事，但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遇见了。

而且，那悲惨的主人公就在他面前坐着让他想要忽视都不可能。

“能活下来也真是不容易了。”

“天底下有谁活的那么容易呢？”老人说的话忽然变得有哲理起来，让张白都忍不住认真的听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就算是那些富可敌国的人也有自己每天的烦心事，大权在握的人也无时无刻不担心会不会有人谋权篡位。”

“这么说来，活着的确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那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活着？”

这个问题犹如一柄重锤似的敲击在他的心头，直敲的张白觉得心里一颤竟有些失神。

“活着这么累，倒不如一死了之。”

“没错。”他的声音好像不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变得那么无主：“如此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

张白伸出了手，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前面。

淡淡的金光从他的掌心散发出来，尽管很弱可还是有的。

“死了多好，省的再为人间的事情烦恼忧虑。”

“你说的对，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发生什么事情也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他在慢慢的用力，从凹下去的衣服就能看得出来他手上使出来的力道在慢慢的加重。

“死吧，死吧，死吧……”

鬼魅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挥之不去又无踪可循。

一阵凉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吹得用来烤土豆的火晃晃悠悠似乎随时都会灭了。

“小伙子，听我的没错，早死早超生。”

“你说的太对了，我听你的。”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血液倒流，身子变凉。

“死吧。”

随着老人口中说出最后一个字，清脆的骨折声在屋内回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