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宫女不知晓她的意识，站出来回答道:“娘娘，这回准备的是靖水楼，听说您平日最爱种植的，就是栀子花了，便用栀子花作为主题，做了这回的……”

啪——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地上。由于力道实在太大些，脸上只不过一瞬间，便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痕迹。

“娘娘……”宫女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显然还不知晓自己犯了些什么错误，才会被这般对待。

“来人啊。”阿青瞧见了这番模样，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转头看见自家娘娘的脸色，明显黑成了一大片，立马便将人给赶了出去:“把她给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

能在慎刑司待着的，哪个不是力气大到不行的大汉，别说是二十大板了，光是上去五下的样子，便足够轻而易举要了她的小命了。

宫女立马连滚带爬地跪到皇后的身边，死死揪着她的裙摆:“娘娘，不要啊娘娘，奴婢知错了，求求您了，饶过奴婢吧，奴婢绝对以后会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样的话，她平时也从没少听过，若是放在从前心情好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让她这么过去了。

可偏偏这一回提到的，却是自己最讨厌的东西，若是这般轻松地放过她，也未免太便宜了些。

皇后宫中办事的，效率自然比平常人高了不少。阿青的话才刚落下没多久，便立马有宫人从外头冲进来，将宫女带走。

饶是她的求饶声叫得再大，也终究没有一个人搭理。

“娘娘。”阿青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过来替她揉了揉太阳穴:“之前的事情，您还没能忘记吗？”

忘记？哪有这么容易呢。

就算直到自己最后下葬，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夜下着大雨，姐姐是如何死在自己面前的。

只要再接着这么想下去，便能立马将原先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包括详细到最角落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能尽数勾勒出来。

见皇后身子突然在面前狠狠晃悠了一下，阿青心里不免有些慌张，立马便朝着外头叫道:“来人啊，快叫御医！”

“不……不用，本宫不过是老毛病了。”努力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即使皇后重新站直了身子，额间的冷汗也在告示着别人，她的心中并不平静。

都成了这般模样，哪能说什么没事呢？

阿青心里自然是慌张得不行，只恨自己不是御医，不能站出来替娘娘分解一二的烦恼。

“若是实在受不了，奴婢去让靖水楼，撤下这些点心就是了。”扶着皇后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便打算出门去找人了。

直接撤下，岂不是摆明了自己对虞锦扇颇为看不惯么？再者，这么多的人都见着故渊楼将东西送进了皇宫。

如今说不见就不见了，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先不说其他什么，光是背地里对自己的那些个讨论，就不知道能把她压成了什么模样。

皇后只是这般想了想，就觉得颇为了不得，立即把她拦了下来:“不必了，就按照他们准备的安排吧。”

若说靖水楼只是因为传闻，便将所有的糕点都做成了栀子花味的，也就罢了。若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才下主意这般安排，她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知情者的性命。

“你去，这样安排……”

见着阿青施了一礼，退下去的背影，皇后原本不断蹦跳着的心，这才算平静了下来。

无论结果与否，这都会是她给虞锦扇的一个警告。

……

相比太后寿宴讲究的所谓端庄大气，皇后的宴席布置起来，自然多上了几分少女的明媚。毕竟仔细算起来，也不过年华正茂的妇人罢了。

除却那些个心中抱着不轨想法的，更多的来客，自然是为了尝一尝，这再度关门几月的靖水楼，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因着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众人只当身为东家的虞锦扇，是一时没能调整好心态，这才关了门，没继续进行生意。

这但凡是人没有直接离开，就总归有时间和机会，再次开门，所以大多数人，也就没当做一回事了。

只是靖水楼的东西，许久未尝，总归会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能有这么个机会，不用付钱，也不用排队，就能免费品尝这么一场舌尖上的豪华盛宴。若不赶紧抓住机会，岂不是等于白来了。

饶是有些看他们不顺眼的，也不得不承认，靖水楼的菜肴，却是比起其他酒楼而言，味道不知美味上了多少。

终于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先是一段开场的舞蹈，众人为了垫垫肚子，微微吃了一丁点儿水果。好不容易等到皇上讲完了话，这边的礼部，又开始慢慢报起了送礼的名字。

等到准备的节目开始慢慢表演完了，已经被饿得不知道成了什么样了。

皇帝因为还在想着之前暗卫前来禀报的那件事，一直陷入了沉思之中。被皇后多次推了几下，才反应了过来。

“方才朕还沉浸在政事之中，这才没有注意到别的东西。来人啊，上菜——”

有了这句话，宫人才放下了心，急忙将东西一件件端在了各个人的面前。

虽说这回，菜肴并不是由靖水楼准备的，可毕竟等上了这样长的一段时间，就算是味道极为一般的，夹在嘴中，也是了不得的滋味。

更何况，这些菜肴，都是皇后特意从江南请来的，名声了不得的厨子，哪里可能真比不上靖水楼的味道。

只是隐约间，总觉得有些缺少了什么东西。

待吃过饭菜之后，皇后这才一脸笑盈盈的，让宫人将甜点端了过来，放在众人面前。

刚刚才将肚子填饱，现在，再上来这么一道东西，怎么说，都莫名口腔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腻味。

瞧见众人的反应，皇后自然是满意极了，这才轻轻拾起一块，放进嘴中:“大家快尝尝看，本宫听闻平日里，靖水楼的菜肴最受京城欢迎了，这次也算有了福气，得以尝上一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