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的口气里，更多的是命令和威胁，他在楼下见过潘豹的身手，别说是一个武者，甚至连一个普通的散打运动员都算不上，就连跟保安们动手都费劲，这样的人，李婉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潘豹却并没有回答他，即便他的双腿在颤抖，即便他是依靠着后背的支撑，让自己不瘫软下去，但是李婉从潘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坚定，这种坚定，是一个内心充满着信念者，必死的决心！

李婉明白这种决心，就像是自己为报答李万山养育之恩，甘愿为之付出一切，无论是自己的身体，生命，乃至是灵魂，都问心无愧，绝不动容！

所以李婉很清楚，自己想要过去，前提是要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命！

“让开！”

李婉再次怒吼道，而他的双脚已经不耐烦的向前跨起，朝着潘豹一点点逼近，与此同时，他浑身上下的气势，如同滔天之水，从天而下，压得潘豹完全喘不过气来，那一刻，潘豹所承受的，不仅仅是武力的威胁，还有极大的精神压迫！

“贱人！”

终于，潘豹开口了，这两个字就像是黄蜂尾针一般剧毒无比，让李婉内心一阵刺痛，因为这两个字，是李雨潇从小骂她骂道现在的词，可还未等李婉发怒，便听到潘豹继续道：

“你有没有遇到过值得你付出的东西？无论是感情还是情谊？”

当潘豹的这句话一出，李婉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疑惑和诧异，因为他的内心，对于李万山的只有报恩，而这报恩二字，冰冷的就像是石头一般，没有任何一丝的情感，即便李万山将他当做泄欲的工具，将他当做铲除异己的匕首，甚至将他当成自己养的一条狗，但是对李婉而言，这种养育之恩的报答，早已变质。

悲惨？苦难？亦或是不幸，都已经无法完全阐释李婉的内心，即便他在李万山那儿经受再多的痛苦和折磨，但在外界眼里，他依旧是李家风光的二小姐，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所谓的风光，但是养育之恩，就像是一根牢牢锁住他内心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自由，限制了他的良知，甚至限制了他的一切！

潘豹见李婉没有说话，他的嘴角微微笑了笑，对着眼前这个几乎被杀神附体一般，杀气肆意的女子继续道：

“刚刚在大堂，被你打死的阿牛，是我的兄弟！”潘豹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便立即改口道：

“不，确切的说，是龙战的兄弟，为了兄弟，他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这就是兄弟，这就是情谊，这就是我们为之维护，甚至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

潘豹说到这儿，微微顿了顿，紧接着，他骄傲的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朝着自己微微扬了扬道：

“我，我潘豹也是龙战的兄弟，所以我也能为这份情谊，付出我的生命！而你，你这个可怜虫，杀戮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却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泄欲工具？还是杀人工具？”

潘豹在苏城混了十年，所以对于李婉的传说，自然有些了解，但是他却从未真正见过这个女子，昨天晚上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如果不是他用二小姐的身份命令保安，或许他也不会知道，原来李万山养的而小姐叫李婉，而且是个武道高手！

随着潘豹的一席话结束，李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尤其是那双带着凛冽杀气的眼神，竟然变得黯淡起来，而且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泪痕！

潘豹看着这一幕，竟然有一种内疚感，因为紧接着，李婉的话让潘豹心中顿生一股希望，只听李婉小声的低喃道：

“我没有杀他，他应该还在大堂，只是伤得养几个月了！”

李婉的声音很低，低的就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孩子在为自己狡辩一般，但是潘豹听得出来，这一切都不是李婉的本意，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人，或者说，在女人的内心，他渴望着一片净土，只是生于这个社会，长于这个家庭，依附于这样的家族，令他别无选择！

突然，李婉那微微抵着的脑袋猛然抬起，尤其是在他抬起脑袋的一瞬间，潘豹清楚的看到他那黯淡的眼神变了，变得凛冽寒冷，变得如刀锋一般锋利，变得如沙尘暴一般的肆无忌惮，只听李婉走到距离潘豹不到两米的位置陡然停下，口中冷冷的说道：

“让开，否则，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龙战，最后杀了你口中的阿牛，将你们这些无知者守护的所谓情谊当垃圾一般踩在脚下！”

李婉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嫉妒，带着憎恨，因为他不能像眼前这些人一样，寻找属于自己应该守护的希望和未来，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将这些几乎勾起自己期望的星火彻底扑灭！

因为只有绝望，才是属于他这类人真正的伴侣，只有灭绝人性，才能让他们在杀人的时候不会泛起一丝同情，甚至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有冷漠，才能让他们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像与自己无关一般，任由对方践踏自己的一切！

或许，李婉认为，死这个字能够喝退眼前的潘豹，因为他见过太多的在临死前的卑躬屈膝，见过太多在临死前不顾一切的出卖，但是他却从潘豹的眼神气势中，看到了胆怯背后的坚定！

潘豹的后背已经紧紧的贴着铁门，双手死死撑住，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要让路的样子，这一幕，竟然让李婉的内心一阵动容，仿佛这个男人，这个明明怕死，却做出一副大无畏态度的男人，紧紧的揪住了他的心弦一般！

‘我在想什么？’终于，李婉突然反应过来，脚下陡然一个滑步，朝着潘豹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一拳：

“砰……”

这一拳很重，重得就像是一根鼓槌用尽全力砸向鼓面一般，那穿透的力道直接透过潘豹的身体，直接砸在铁门上，让整个铁门都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本章完)